燕修這么個要面子的,冥王算是看出來了,故此一點也不客氣的講,“沒有?沒有的話那我便先回去了,冥界還有不少麻煩事等著我處理?!?p> 起身裝作就要離開的樣子,冥王很是不打算給燕修面子的。
眼見著冥王就要離開,燕修可謂是慌神,“誒誒誒,怎得話還沒說完就要先走?”
冥王道:“你這也不是不打算同我說?”
“咱們好好說話成不成?”燕修只得耷拉下臉面,放低了姿態(tài)。
果然,冥王瞧著燕修軟了下來,便滿意了許多,這才肯重新坐下。到坐下雖坐下了,嘴還是硬著的,“到底是誰不好好說話?”
“我我我…”燕修認慫。
“你倒是第一次這般慫的模樣,看來人一但是為情所困,性情都是得變的。”
“我…”燕修欲要反駁,可最終還是噎聲。
“說罷,趕緊的!”冥王挑起眉頭,問道。
燕修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向喃為何受到襲擊,我們?yōu)楹斡挚床煌高@偷襲到底是從哪兒給她帶去了隱患這個事情就先別給她說了。”
冥王并沒問為何,只點頭,“明白?!?p> “還有…”
“還有什么?”
“你可曾有過…不對…你可曾對人動過情?”燕修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被子,面色凝重了許多。
氣氛像是凝結了一般,冥王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面色僵硬,又豁然松開,仿佛那臉色的變換從未發(fā)生過,“你問你自己就好了,問我這個做甚?害不害臊?”
燕修自詡冥王老友,對冥王的了解可不是僅限于零星半點,瞧著他這模樣,定是從中有所蹊蹺,“嗯?為何不可問?”
冥王眼神忽閃,語氣卻凜然,“我…我當然沒有!”
“哦…”
冥王說沒有,燕修卻不信了,但他也不想去追究到底,畢竟現(xiàn)在心里已經塞滿了另一個人,燕修也沒有空子去追究別人了。
“那…我對向喃的感情看得很明顯?”燕修伸出了一些脖子,問道。
“你自己覺得呢?”
“我要是能看出來,我至于問你?”燕修不滿地皺了皺眉。
畢竟活了這么多年,他到底沒經歷過。
“你說說你這能不明顯嗎?但凡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壁ね跤X著自己突然成了一個老母親,正在這親手指點自己尚未開化的孩子,當真是苦口婆心。
“當真?”
“我為何要騙你?”冥王不屑,掰著手指頭一個個給燕修算著,“你以前可曾覺得看見一個人就格外的開心?”
燕修道,“開心會,但不至于到瞧見向喃心里舒服的那種程度。”
冥王滿意點頭,“喏,你瞧瞧吧。”旋即,又繼續(xù)道,“你可曾覺得想要將自己所擁有的最好的東西都給一個人?”
燕修搖頭,“沒有。”
“現(xiàn)在呢?”
“有?!?p> “你可曾特別注意過一個人的一舉一動?覺得她一但同別人相處就覺得特別吃味,心里一百個不舒服?”
冥王這么一說,燕修的腦海里便自動浮現(xiàn)出了向喃與陳生的互動,那對于燕修來說豈是一點吃味?那可是醋壇子打翻了直接要將他給淹過去了。
不然他又為何會變著法子去刁難陳生?他燕修又豈是一個如此小肚雞腸的人?
“之前沒有,現(xiàn)在…有?!?p> 冥王想著這果然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的,遂很滿意的點頭,“那我就說對了吧!你是不是見著向喃即使覺得她人傻乎乎的,做什么都不聰明也覺得滿心歡喜?”
燕修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旋即很篤定地回答,“她做什么我都覺得挺可愛的…”
冥王聽著燕修這一本正經沒羞沒臊的話,不禁腹誹果然陷入感情里的人都是個癡呆兒。
這哪兒還是在三界當中叱咤風云的燕修燕掌柜的?這分明就是在甜蜜當中迷失了自我的燕二傻子!
“喏,你自己瞧瞧,你可是為了向喃破了多少自己的例子?愛上一個人,就是會為了她不斷地突破自己的底線!”
燕修恍然大悟,“你說得倒是挺有道理的?!?p> “你可知,你若是真的喜歡一個人,那她無論何時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你都一定是滿心歡喜的,你會稀罕她的好,更稀罕她的不好,將她視若珍寶。她一笑,你便會覺得這個世上不會再有比心上人展顏一笑更美好的事了。心上人要是不愿意笑了,那你即便是赴湯蹈火也要想求回她一笑的?!?p> “如是這般…”
燕修被開化了,冥王很是有成就感,一時傲起了下巴,驕傲的不得了。
很快燕修便覺得不對勁了,“你怎會懂得這么多?”
一時驕傲被重重一錘,冥王連忙縮回安全地帶,磕磕巴巴的回答,“額…這個…額…”
突然語塞,冥王慌張起來,心想著可莫要給燕修留下日后可以質問他的把柄。
“莫不是你們冥界最近進了太多生前是寫畫本子的,天橋底下說書的鬼魂?”冥王說道。
燕修突然這樣說倒是給了冥王一個很好臺階,冥王如是順著桿子往下爬,“昂,我覺得甚是有趣所以讀了一些聽了一些,發(fā)現(xiàn)他們講得還是挺有道理的。”
“哦?!毖嘈薏⒉辉谝?,“那你在冥界倒是挺閑散挺瀟灑的?!?p> 冥王干笑著,忍住想要將燕修給暴打一頓的沖動,“天不早了,也耽擱了許久,我該回去了?!?p> 冥王這么一說,燕修也只得開門送客。
冥王離開之后燕修又回去看了一趟向喃,之前屋里頭聒噪的那一群現(xiàn)在都已經回去忙活客棧里的工作了,向喃顯然也是之前強打起精神來招呼他們活絡氣氛所以線下累壞了。
燕修輕手輕腳的走到向喃的身邊,就這樣一言不發(fā)的望著向喃的睡眼,煙波盡是浩瀚的柔光。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她的睡顏了,之前在城主府,更早之前在客棧里頭,每一次他的內心都會禁不住的一顫,每一次他都覺得自己的心仿佛都要被柔化了。
所謂心上人,可不就是將這人兒放在自己的心尖尖之上嗎?
燕修用指間替向喃將她額角上的碎發(fā)給撥攏開來,輕聲的述了一句,“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p> 而沉浸在夢鄉(xiāng)當中的向喃卻錯過了這滿懷歉意的話語,夢境之中沒有苦,只有百般的甘甜。
都是燕修帶給她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