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疾馳了約莫半個時辰后,途中轉(zhuǎn)了兩道彎,行駛速度減慢了,從車外傳來的各種車馬喧囂行人言語吵鬧之聲卻漸漸多了起來。應(yīng)該是快到靠近城門的坊巷了。
馬車仍舊緩緩行著,在武慧兒無聊到又快要睡著的時候,猛然聽到車窗外韓士雙一聲驚喜地呼喊:“障月哥哥。”
昏昏欲睡的武慧兒和已經(jīng)瞌睡的武蘊都被這一聲大喊給驚醒了。武蘊揉了揉眼睛,仍舊有些迷糊,轉(zhuǎn)頭看著武慧兒,問道:“小姑姑,到了么?”
馬車沒有停,武慧兒撩開車門簾幕向外望去,看到前方不遠處一間茶樓下,一身勁裝的障月正向這邊望著。韓士雙已經(jīng)跳下馬跑過去了。
武慧兒回身在武蘊額頭上彈了下,笑道:“快到了,障月叔叔過來接你了?!瘪R車稍微停頓了片刻,轉(zhuǎn)了個彎,又疾馳起來,約莫又跑了小半個時辰,車外漸漸安寂,然后很快便停了。
“女郎,小郎君,到山門了,請下車吧。”聽聲音是障月在車門外。武慧兒率先撩起車門簾幕,往外瞧了一眼,看到眾人都已經(jīng)下了馬,寺院里前來迎接的知客僧也已經(jīng)到了山門外,并派了小沙彌過來幫眾人牽馬。
武慧兒跳下馬車,然后回身去將武蘊也抱了下來。
障月向武慧兒見禮道:“女郎,裴郎君?!比缓笥值皖^看了一眼站在地上仍舊睡眼迷蒙的武蘊,微微笑了笑,道:“蘊小郎君?!?p> 武蘊腦袋歪在武慧兒肩膀上,聽到聲音,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障月,又將眼睛閉上了。武蘊的護衛(wèi)迦若也走了過來,見武蘊睡著,便道:“女郎將小郎君放下吧,我來抱著便是?!?p> 武慧兒也覺得抱著挺吃力的,便將人放在了地上,迦若順手接過去抱了起來。
車夫去安放馬車,障月則帶著眾人跟著知客僧從山門進了寺院。
這寺院是當(dāng)年武家以武妃的名義修建的,如今只接受武家的供奉,寺院主持是武家選定的,寺院中的僧人都是主持收攏過來的,所以武家人過來得到的待遇跟主人也差不多。知客僧也是熟人,帶著眾人進了山門后,便問道:“幾位施主是直接去禪房還是先去大雄寶殿?”
若是武慧兒一個人來自然是先去大雄寶殿幫七兄拜一拜,主要拜拜藥師佛和藥王菩薩,讓七兄早點擺脫這病懨懨的身體,其他的也可順帶拜一拜。武信接收到武慧兒的目光,挑了挑眉,道:“我先去禪房,九娘想去拜佛的話就自己去大雄寶殿吧?!?p> 武慧兒哦了一聲,也不要人帶路,帶著韓士雙和李茂就往大雄寶殿去了。韓士雙其實更想去后院禪房找障月,但又不太敢跟武信單獨相處,只好勉為其難跟著武慧兒先去抱佛腳啦。
從鐘鼓樓中間穿過去,后面就是大雄寶殿了,殿堂內(nèi)供奉在最中間的最顯眼的自然是婆娑世界教主釋迦摩尼佛,右邊是西方極樂世界教主阿彌陀佛,東方凈琉璃世界教主藥師佛供奉在釋迦摩尼佛左手邊。武慧兒先拜了拜釋迦摩尼佛,然后又拜了拜藥師佛,又準(zhǔn)備去拜藥王菩薩的時候,又覺得單單忽略了阿彌陀佛似乎不太妥當(dāng),于是也順帶拜了拜。
都拜完后便又帶著李茂和韓士雙往后面后面的禪房去了。李茂還記掛著自己帶的魚,讓武慧兒先行,自己先去看了看馬車停放的地方,讓隨從將自己帶的魚都搬下來,先去后院放養(yǎng)。
武靜的禪房與寺院中僧侶的禪房相隔較遠,單獨一個院子,在寺院的最后面。知客僧將他們帶到武靜院門外便已經(jīng)告辭走了。武靜院子的院門半掩著,里頭卻是靜悄悄一片,并未見到人影。
韓士雙回頭看了一眼武慧兒,道:“三兄好像不在院里?”
武慧兒道:“不在院里能去哪兒,肯定跟七兄在房里說話。管他們呢,先進去吧!”說著一把將虛掩著的門推開,站在門檻上往院子里瞧去,果然一個人影也沒有。
武慧兒踹了踹們,朝院中喊道:“有人在嗎?”
“有的,女郎別踢門了,踢壞了可不好修?!蔽浠蹆簩㈤T踹得砰砰響,整個院子都驚動了,自然也驚動了院中伺候的障月等人,障月從武靜書房里走了出來,向武慧兒韓士雙兩人行了禮,道,“女郎,十九郎,請進吧。今日院里還有一位客人,女郎可不能如此魯莽。”
武慧兒眨了眨眼,詫異道:“這還會有客人嗎?什么樣的客人?不會是七兄的紅顏知己來探望他吧?”
“可惜了,不是呢?!闭显逻€未回答,武慧兒身后的院子里便傳出一聲帶著笑意的歡快聲音。
武慧兒轉(zhuǎn)回頭望向院中,見東廂房外長廊上正站著一個約莫二十歲上下的男子,一襲紅衣,十分騷包地搖著折扇。武慧兒撇了撇嘴,又將目光移到那騷包男子身后,看到七兄武靜一襲白衣也站在長廊下,正含笑看向這邊。
那紅衣男子看到武慧兒,嘖嘖嘆道:“靜嘉兄,信然兄,這位便是傳說中的慧嫻郡主吧?果然聞名不如見面,比我想象得更要英武不凡?!?p> 武靜微微一笑,道:“九娘性子急,忘懷兄休要取笑了?!?p> 武信也從房中走了出來,立在廊下,涼涼道:“靜嘉,不用理他,讓他作死?!?p> 武靜無奈地看了一眼武信:“三兄,你怎么也胡來!”說是這么說,語氣里有些許埋怨的意思,但還是很順從的沒有繼續(xù)勸阻。
紅衣男子也絲毫沒有理會到武靜的良苦用心,仍舊分外騷包得意地笑著,搖頭晃腦道:“這可不是取笑,我這是誠心贊美?!?p> 武慧兒越過院門門檻,在地上尋了些細碎的小石子,選了一顆便往那紅衣男人的方向隨腳踢了過去。石子帶著尖銳的風(fēng)聲朝著紅衣男子的心口直直飛射過去,那紅衣男子微微驚了一下,瞬間又回過神來,不驚不慌地將扇子往胸前擋了一下,剛好將石子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