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能救人的嗎?”明月心看著血淋淋的站在那里的一劍飛,不可思議的說道。
沒有人回答他。
因為這個問題根本就不用回答,一劍飛已經(jīng)站在那里了。
郭旭躺在那里,全身虛脫。
他一路沖下山,殺將奪馬,一鼓作氣的跑回來,把一劍飛放在馬腹里,整整的搖了一個小時,就算是個鐵人也難以支持。郭旭完全靠憋著一口氣才支撐到現(xiàn)在。
現(xiàn)在一劍飛終于活過來了,他一口氣也松了,然后整個人都動不了了。
一劍飛走過去,血淋淋的在郭旭身邊跪下,無言的拉起郭旭的手使勁的握著,兩只眼睛里全是眼淚。
郭旭看著一劍飛,無力的笑了笑。
明月心還是不肯放過郭旭,看著他又問了一遍:“為什么這樣就可以讓他起死回生呢?”
她就是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
郭旭無力的道:“我也是從書上看來的,也不知道行不行,只是姑且一試,是他自己命大。他的問題是失血過多,只要能給他輸點血就可以了。而因為失血過多,他體內的壓力小,而馬腹里的壓力大,加上他身上處處都是傷口,這樣就可以完成輸血了。之所以要不停的搖動,是為了防止血液凝固,還可以加速流通?!?p> 明月心和一劍飛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什么“輸血”、“壓力”這些他們都沒聽過,不過大概應該就是那個意思吧。
不過這樣一來,郭旭脫力,一劍飛重傷,明月心斷腳,三人都難以上山了,只好就地休息。三人肚子都餓得咕咕叫,卻沒有人能去找點吃的。
風過竹林,沙沙作響。
山下倒是炊煙處處,那些官兵貌似正在悠閑的埋鍋造飯。
但是很奇怪,他們竟然一直都沒有殺上山來,好像打定了主意來個圍而不攻。
連鷹爪王那些人也一直都不見身影。
說起來也是僥幸,剛才郭旭沖下去的時候沒有遇到鷹爪王楊得勝那些人,否則的話,后果如何就很難說了。
足足休息了兩個多小時,三人終于恢復了一些,這才繼續(xù)往山上走。
積雪凝凍已融化,山路已經(jīng)沒有那么難行。
然后,三人氣喘吁吁的一直爬到山頂,還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飛天鼠說祝玉亭和楊清風他們全都上山了,難道是說謊的嗎?
郭旭找遍了平常他和師公練功的空地,連沒去過的地方都找過了,還是一點收獲都沒有。
“你們注意到?jīng)]有?我們從剛才那里上來,一路上都沒再看到打斗的痕跡?!币粍︼w說道。
明月心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爹爹他們根本就沒有上山,那個家伙是說謊騙我們的?”
一劍飛搖頭道:“我不知道?!?p> 郭旭說了一句:“你們在這里等我?!北阋粋€人跑開。
他要一個人去找?guī)煿髟滦暮鸵粍︼w雖然不是外人,但是師公未必想見到他們。
他找到了密洞的入口。
那入口在山巔一棵大松樹下。在左方幾步之外有一堆亂石,只要依次轉動其中的三塊圓石,松樹下的一方泥塊就會向旁邊滑開,露出入口來。
但是現(xiàn)在,郭旭已經(jīng)不用去轉那圓石了,因為現(xiàn)在洞口已經(jīng)大開,原來覆蓋在洞口上的泥塊和石板好像被炸藥炸開一般,變得粉碎散布在周圍。
郭旭心臟“怦怦怦”的大跳,就好像當初歷史試卷發(fā)下來,他看著那些不會做的試題一樣,心里一片冰涼。
但是他還是存著希望,他不相信以師公那超凡入圣的武功,世界上還會有人能傷得了他。
他跳進洞口,一路向地道里奔去。
他是那樣焦急,幾次撞在石壁上,頭上都起了好幾個大包。
前面有光亮,終于快到師公的石室了。
郭旭反而停下了腳步。
他突然有些心虛,不敢走進那個熟悉的石室。
他害怕一轉過洞口,就會看到祝家莊里那樣的慘象。
終于,郭旭鼓起勇氣,慢慢的向前走去。
這石室深處山腹之中,真的可以說是絕對的安靜。盡管郭旭腳步已經(jīng)放得很輕很輕,踩在石子上還會發(fā)出些微的聲音。
這些微的聲音在郭旭聽來卻是那么刺耳,他覺得自己好像會驚醒熟睡中的惡魔似的。
好像有血腥氣!
郭旭終于緊趕幾步,一下子沖進了石室。
還好,還好,石室里并沒有橫七豎八的尸體,一具尸體也沒有。
也沒有一個人。
這時候,郭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臟“怦怦怦”的狂跳,差點都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見過這么多的死亡,郭旭承認,他自己真的是害怕了,怕得要死。
石室里亂成一團,石床竟然被打出一個大坑,石床對面的石桌也被打得碎裂成好幾塊,梨、葡萄、橘子滾落一地。
那石床石桌真的是被人打破的,用的就是拳頭。
因為在碎裂的石塊上,還有鮮血染成的拳頭印。
四處的石壁上還有好幾個虎手印,甚至頭頂?shù)氖谏隙加袃蓚€。
在床頭的角落里有一灘鮮血。
郭旭的心又跳了起來。
他不知道這灘血是誰的。
這里很顯然發(fā)生過激烈的戰(zhàn)斗,一方是師公嗎?另一方又是誰?虎手印嗎?
如果真的是他們兩個在這里動手,能跟師公打到這種程度,那虎手印的武功也可以說是駭人聽聞了。
還有,師公現(xiàn)在到哪里去了?
小小的石室一覽無余,根本就不可能藏人,也不可能藏著任何東西。
但是郭旭還是轉了好幾圈。
最后,他不得不放棄,從石室里出來,沿著原路返回。
以師公的武功,天下應該不會有人能傷得到他,他多半是從地道里到了山下,他又不愿跟那些官兵會面,于是飄然去了其他地方了。
一定是這樣。
郭旭這樣安慰著自己,心下稍安。
他回到了明月心和一劍飛那里。
明月心正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件郭旭就叫道:“你到哪里去了?你看下面!”
郭旭心事重重,沒有留意山下的情況,聞言往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其時正是黃昏時分,夕陽照耀之下,只見山下火光沖天,濃煙蔽日,隔著這么遠,他仿佛還聽到那烈火燃燒的“嗶嗶啵?!钡穆曇簟?p> “他們放火燒山了!”明月心急道。
一劍飛也皺著眉頭道:“這山上到處都是干草枯木,這大火很快都會把整座山都燒了。那些官兵跟著大火逼上來,這山上的人一個都跑不了?!?p> 郭旭咬牙道:“沒辦法,只能冒險走密道了。”
那是他們唯一的生路了。但是看看明月心和一劍飛,一個重傷一個瘸,自己的力氣也沒有全部恢復。那密道里錯綜復雜,經(jīng)常需要竄高跳低的,這里的三個人恐怕都很難辦到。
可是現(xiàn)在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盡管再難再險,畢竟還是一條生路。
郭旭沒有想到的是,他想到的事,別人也已經(jīng)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