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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十五年

第一章 一地雞毛

高校十五年 憶花雪 1310 2019-03-11 23:52:13

  李順安拗不過自己的妻子,兒子住院幾天,面黃肌瘦,身體狀況確實不適合做手術(shù)。他去辦了出院手續(xù),帶著妻兒回到梧桐市。

  白白花掉幾千塊檢查費和住院費。

  回到梧桐市,生活依舊一地雞毛。

  住院那些天,兒子頻繁哭鬧,腹股疝更嚴重了。

  幫兒子洗澡時,林建寧很擔心。

  “等他咳嗽好了,要先帶他去做腹股疝手術(shù),這漲得太大太可怕了。”她跟李順安說。

  “明天再帶他去醫(yī)院看一下醫(yī)生吧!咳嗽這么久不好也不是辦法。”順安說。

  樂樂體質(zhì)不好,夫妻倆最怕他咳嗽了,一咳咳好長一段時間都治不好。

  至于感冒發(fā)燒、腸胃炎上吐下瀉,半夜三更突發(fā)疾病,三天兩頭帶著他跑醫(yī)院,是常態(tài)。

  照顧他耗盡了林建寧所有的精力和空閑時間。

  備課上課、復習法語,買菜做飯,孩子出生后的這些日子里,她忙得像一個陀螺,灰頭土臉地過著職業(yè)女性和家庭主婦交替顛倒的生活。

  有一次,七樓的一個女同事在等電梯時,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對她說:“看你生了孩子后都不注意形象了,整天穿得邋里邋遢的,不怕你老公出軌?。俊?p>  剛聽見這句話,她腦子短路有點不好使,等反應(yīng)過來后心里惱火的很,差點脫口罵她:“你老公才出軌呢!”

  回到宿舍照了照鏡子,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穿得像個村姑似的。

  和李順安結(jié)婚四年,買房子后趕著生孩子,生完孩子忙著養(yǎng)孩子,她給公公婆婆買衣服,給李順安買衣服,給孩子買衣服,唯獨忘了給自己買衣服。

  四年里連商場都沒去逛過。

  不買衣服的原因,除了沒有時間逛街,最主要的是她沒錢買。她給公公婆婆、李順安、孩子買的衣服基本上是從地攤貨上挑出來的。

  結(jié)婚以前偶爾過一次小資生活給自己買一兩件牌子服裝,現(xiàn)在沒了;她喜歡穿的裙子,婚后穿上去總覺得矯情。

  除了上課,去哪都要帶著孩子,穿裙子、高跟鞋多么礙手礙腳。

  她要天天這樣穿,命得丟半條。

  隨便別人怎么想怎么說了,要是李順安會出軌,她就認命。如果她把時間花在每天濃妝艷抹、花枝招展地打扮自己、做保養(yǎng)、進出美容院,誰來帶孩子?誰來做飯?誰來伺候李順安生病的公公、婆婆、做飯給他讀高中的侄女吃?誰來掙錢養(yǎng)家?

  她沒時間、沒金錢、沒精力去收拾打扮自己。

  沒時間沒機會和小伙伴們逛街喝咖啡嘆下午茶。

  更沒有時間和金錢去搞科研、發(fā)論文。

  如果她像張平那樣,有時間、精力和金錢搞科研、發(fā)論文上,明年她就能評副高了。

  評上副高,一勞永逸??!

  可是,發(fā)一篇核心論文要差不多五千塊,她到哪里去找這五千塊呢?

  為什么現(xiàn)代社會對女性要求這么高?既要貌美如花,上得廳堂,還要下得廚房;寫得代碼,查出異常,還能殺掉木馬;翻得圍墻,開得好車,買得新房,還要斗過二奶,打敗流氓。

  如果,當初沒有嫁給李順安,她的日子會不會好過很多?

  那么多人,男男女女,傍大款,做小三,依附權(quán)貴,膜拜繁華,也許,她也可以學一兩招。

  她想起王凱給她送的那些玫瑰花、奢華的飾品、荼蘼的香水?;ㄏ悛q在,物欲沉淪,香水迷情。可是,他已不在。

  她沒有一腳踏進豪門,半生富貴榮華之命。

  有一次,她踩著單車去菜市場買菜,回家的路上,在梧桐市最繁華熱鬧的一個交叉路口,她下車安靜地等綠燈。

  她的自行車邊上停著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司機搖下半邊窗戶,陸文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她的左側(cè)。

  他還是那么帥。剛訂婚時何老師描述的見到他時的那種落魄頹廢消沉樣不見了;他沒有像上研究生班時她撞上他的那樣,身上穿著帶汗酸味的T恤衫。他穿著一套筆挺的黑得發(fā)亮的西裝,良好的材質(zhì)一看就知道是貴得離譜的名牌貨。

  他把自己細長的手指優(yōu)雅地放在方向盤上。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動聽的音樂從他車里傳到建寧耳朵。

  副駕駛座位上坐著一個長發(fā)飄飄、穿著時髦的女子。

  他沒有看見她。又或者,裝作沒有看見她。

  彼時,林建寧穿著一套寬松的藍色運動服,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平跟運動鞋,跟以前和他一起去吃飯時,打扮精致的那個她,截然不同。

  當然,她這么穿是因為方便照顧孩子。

  她越來越向著婆婆描述的“大方得體”打扮模式邁進。

  曾幾何時,她覺得這種打扮老土得掉渣。

  現(xiàn)在,這種打扮已經(jīng)成為生活中的她的主要形象。

  然而,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孩子馬上要做手術(shù),五月份的法語考試又要到了。

  今年是第四次。

  明年還有最后一次機會。

  去年公公出院后她去蕪寧市考第三次的法語考試,成績是46分。比前年多了十一分。那個27人的研究生班陸續(xù)有兩人考過了,這讓她看到了希望。

  李順安二外英語倒是考過了,可是專業(yè)課沒考過,加上第二年的學費他一直沒錢交,所以研究生畢業(yè)證、學位證都別指望他能拿到了。

  越?jīng)]錢發(fā)論文,她越希望自己能考過二外。

  至少拿個研究生學位,到時在本校教英語的同行中,還占點優(yōu)勢,不是嗎?

  盡管拿個學位,每個月工資也只不過增加一百塊錢而已。

  至于學校跟他們簽合同拿到學位返還的一萬五千塊學費,考過二外后還要交第三年的學費,加上寫論文期間往返車票加食宿等花費,這一萬五絕對入不敷出。

  她還有七萬外債,兩萬民貸要還。

  所以,當她在大街上碰見開車搭著愛人的陸文,中午白晃晃、熱辣辣的陽光從梧桐樹梢穿射,照到她臉上,刺得她掙不開眼想流淚,她以為自己會心痛,事實上,她沒有。

  交通燈由紅轉(zhuǎn)黃,接著轉(zhuǎn)綠,她跨上自行車,飛快地往學校宿舍騎,她得趕回家去做飯帶孩子。

  不然,她也可以學一下那些

  不愿意屈就者,遭遇情傷之后干脆直接單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多么純粹,多么簡單!

  結(jié)婚后過得凄慘如她,還不如不結(ji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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