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剛裝修好的新房子在小區(qū)附近的幾家房屋中介放盤。
中介很快帶著一波又一波的人來看房。
第一批來看房的是一個看上去像是做生意的大腹便便的老板，帶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孩。
女孩臉上抹著厚厚的粉底，戴著長長的假眼睫毛和濃重的青黑眼影。耳朵上戴著銀色圓形大耳環(huán)。兩片薄嘴唇涂著鮮紅如血的唇膏。
她穿著一件無袖的淡綠色T恤衫，一條黑色花邊牛仔短褲。腳上穿著褐色細(xì)高跟涼鞋，鞋子上的綁帶一圈圈地纏繞到小腿處。兩只手腕戴滿了形形色色的玉串和銀鐲。手指和腳趾都戴著長長的涂著黑色發(fā)亮指甲油的假指甲。
她眼神疏離，時不時捂著嘴打幾下哈欠，臉上厚厚的粉底也掩飾不住她粗糙的皮膚和疲憊的神情。
因為胖而脖子起皺褶的老板跟著中介進(jìn)房間看了看，走出客廳問年輕女孩：“怎么樣，喜歡嗎？新房子，剛裝修的，房東一天都沒住過。”
女孩揚著眉眼，一臉的不屑：“什么破房子嘛？裝修得這么簡陋。我不要！”
說完嘟著O型嘴，晃動雙手和雙腿跟男人撒嬌。兩只耳環(huán)不停地前后搖擺，手上的串子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呐鲎猜暋?p> “寶貝，你說不要就不要。我們再去看別的房子好了?！崩习迥罅艘幌滤膖un部，摟著她的細(xì)腰，連再見都沒跟林建寧和李順安說一聲就抬腳走了。
中介沖他們抱拳表示道歉，匆匆跟上老板和年輕女孩。
李順安關(guān)上門，面露唏噓之色。
“不租也好，這女的一看就是晝伏夜出，過著日夜顛倒、燈紅酒綠糜爛生活的人。而且他們兩個肯定不是正經(jīng)夫妻，這女的說不定是那男的包養(yǎng)的二奶呢?！绷纸▽幷f。
“也可能是三奶或四奶。”李順安答。
第二批來看房的人是一個手里夾著公文包的個高中年男人，身后跟著一個留著披肩長發(fā)、齊眉劉海的清純女孩。
女孩子穿著白色的棉布百褶裙，腳上穿著平跟鞋。
長得眉清目秀的很可人。
男人東瞅瞅，西瞄瞄，看完房子后用手捅了一下女孩子的背：“親愛的，你想不想住這里？”
“這么大一套房，我一個人住害怕。”女孩子揉著眼睛說。
“傻孩子，還有嫌房子大的。等你幫我生下寶貝兒子，房子就熱鬧啦！再說，我不是也會過來跟你一起住的嗎？”
女孩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你從來都不在我住的地方過夜。下學(xué)期我的學(xué)業(yè)怎么辦呢？期末考試怎么辦？要是我爸媽知道了，我就完蛋啦！”
說完雙手局促不安地摩擦著。
“有我在，你怕什么？書讀不讀都無所謂。你想上班的話等兒子上幼兒園了我給你安排一份工作。兒子生出來后我叫老張在他新開發(fā)的樓盤給你留一套房，房產(chǎn)證寫上你的名字，怎么樣？你喜歡車嗎？改天我讓小王開一輛過來送給你！”
“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的一定是兒子呢？”女孩低聲嘟囔。
“不是兒子？明天我?guī)闳メt(yī)院照張B超看看?！?p> “房東，不好意思，我們回頭再跟你們聯(lián)系啊！”男人說完，拉著女孩走了。
“又一個保養(yǎng)二奶的。難怪我村里那么多男光棍找不到老婆，男女比例本來就不均衡，漂亮女孩還都去做二nai了?！崩铐槹碴P(guān)上門，忿忿不平地說。
“你說，這學(xué)生不會是咋們學(xué)校的吧？單純??！干啥不好非要瞞著家人做別人二nai淪落成別人的生育工具?！绷纸▽幷f。
“就是因為學(xué)生單純，那些當(dāng)官的才容易得手。找二奶還要找文化高的，帶出去有面子。出租個房子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李順安抬腳坐到沙發(fā)上，“新買的沙發(fā)，我都還沒坐過呢！”
這官員和他的女學(xué)生情人過后再沒跟他們聯(lián)系過。建寧心想：說不定B超照出來后不是兒子，女孩被要求打胎了，又或者他們?nèi)タ雌渌孔恿恕?p> 第三批來看房的是三個留著短發(fā)、穿著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她們身后跟著一個手里拿著道具的風(fēng)水先生。
三個女人看完房子后，示意風(fēng)水師可以開始干活了。
只見這風(fēng)水先生把羅盤擺到陽臺上，從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米袋、一條細(xì)小的拉長線和一把立極尺，雙手合十，口里念念有道，擺弄一番他帶來的道具后，沖那三個要租房的女人搖搖頭。
“那不好意思了，老板，這房子我們不租了。你看，我們是外省來這里做生意的，所以很看重房子的風(fēng)水，既然風(fēng)水師說這房子不旺財，那我們再去別處看看，打擾了?。 ?p> 女人中的一個說完后，三人帶著風(fēng)水師一溜煙走了。
還有這樣看房的，林建寧和李順安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覷。
第四批來看房的是兩個一高一矮西裝革履、操北方口音的中年男人。
兩男人大約看了一下房子，問租金要多少錢一個月。
這么快就問價格，看來這回租房有戲唱了。
林建寧從中介和她姐那里打聽到梧桐市目前100多平方米的新房一個月租金在2500-3000塊之間，于是開價3000。
兩男人壓價2800，林建寧和李順安交換了一下眼神，點頭表示同意。
她看著這兩人的樣子不像壞人，猜想他們大概是哪家公司的員工吧！
過了幾個月，等他們悔租退房時，她收拾房子看到紙上寫的那些“今天帶李總視察，去國龍酒店吃飯，飯后K歌；明天給新進(jìn)會員上課；新進(jìn)會員入會費5000元……”還有紙上畫的金字塔式成員位置圖，才恍然大悟，這兩人肯定是外地來梧桐市做傳銷的。
做了幾個月可能做不下去了，所以匆匆毀約退房。
不過這是后話了。
現(xiàn)在，房客簽了一年的租房合同。預(yù)交兩個月的租金，又交了兩個月的押金，這樣一來她和李順安一下子就有了一萬多塊錢。
她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心里默默地對肚子里的寶寶說：“寶寶，媽媽終于掙到去醫(yī)院生你的錢了。媽媽現(xiàn)在還有錢給你買玩具和衣服了哦！寶寶，你喜歡什么樣的玩具??？寶寶不要怕，爸爸說，哪怕你是一塊石頭，只要媽媽生出來，他也會把你捂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