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新的隱藏朋友
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
在黑暗之中還伴隨著枯敗、萬物寂滅的感受，光是接觸到這一切，就能夠讓一個人輕易的放棄一切、拋開所有，走向自我毀滅的極端。
但這還不是全部，黑暗中所有的死寂無時無刻的在侵蝕每一個接觸到它的人，奪取任何存在著的生機，滅殺任何與它不一的生命。
面具人正面對著這一切，他只記得前一刻自己還醉心于姜漸離那極致一刀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跑到這里來的。
他現(xiàn)在本就不是全盛狀態(tài)，哪怕是全盛狀態(tài)的他都擋不住眼前的一切，何況是如今的他……
但就在他即將徹底被暗黑吞沒的那一刻。
他的眼前好像出現(xiàn)了什么與這片黑暗格格不入的東西，他好像看到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一道匹練？
那是……刀光？
那湛白的光芒越來越近，帶給面具人的感受也越來越強。
不會錯的！那就是刀光！??！
他激動起來，他感覺自己即將見證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刀光也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刀光越來越近，愈發(fā)濃烈的，還有它自帶的光芒，以及它愈加強烈的氣勢。
面具人感覺自己耳邊有人在說話，一開始只有一個人，孤獨而慘烈的嘶喊著“生！”
但漸漸的，又有一人跟其一起吶喊，喊的還是同一個字：“生！”
慢慢的，加入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雜，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老頭的，有孩子的，他們好像只會喊一個字一般，一遍又一遍的，不停的用盡力氣，用盡每一寸喉嚨去喊出那唯一的一個字：“生！”
這仿佛變成了許多人的一場大合唱。
當(dāng)那聲音到達(dá)某一個頂峰之后，他們的吶喊變了，他們每喊出一次“生”，都要持續(xù)好久，好像每喊一次，便必定要用盡胸腔里的所有氣息方才罷休。
這之后，他們的“大合唱”的人數(shù)又開始減少起來。
一開始還不可察覺，但是某一刻，面具人聽出來里面再沒有老人的聲音。
又是某一刻，“大合唱”里沒有了男人的聲音。
接著，“大合唱”里女人的聲音也開始越來越少。
到最后，這場“大合唱”再次變回了單人演奏，演奏的內(nèi)容一如之前的只有一個字：“生”。
演奏的人卻不是最開始的那個人了，而是一個孩子的聲音。
那聲音一如最開始那般孤獨而慘烈，甚至聽上去更加的倔強。
但是與之前相比，聲音還是有所不同的，里面多了一些別的東西，那是……希望！
面具人回過神來時，刀光已經(jīng)從他的身邊劃過去了，而黑暗帶給他的危機也已經(jīng)被那刀光解除。
但他心里還是有些悵然若失，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嘆息著什么。
“嘀嗒、嘀嗒?！焙孟袷怯晁涞氐捻懫?。
面具人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竟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剛剛那兩滴是他臉上殘留的最后兩滴。
低下頭去，剛剛落淚的那片地方此時竟然已經(jīng)生出了成片的嫩草。
還不止是這小片區(qū)域，凡是刀光劃過的地方，沿途都有嫩芽冒出頭，只是被他淚水滋潤的地方，嫩草生長的格外的茂盛。
這些碧綠的生命，在這無盡的黑暗中，竟顯的無比的刺眼，就好像憑借著它們那微小的身軀，去對抗整個世界一般。
面具人雙眼怔住，眼前一幕，竟跟之前那些聲音里的某種東西不謀而合。
是了，是了！
他豁然開朗，這不就是最后的那個聲音中多出來的東西嗎？這是希望！
他明白了，這一切，眼前的一切，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這就是他的刀嗎？
面具人肅然起敬，心里回味著剛剛那一番經(jīng)歷，嘴里還嘀嘀咕咕的念叨個不停：“對對對，我自一刀斬春來，唯有拼盡全力斬出這一刀，方能在不可能中斬出那一線生機，斬出希望，從萬物寂滅之中生生斬出一個初春，好名字，好刀法！”
姜漸離看著那個面具人站在原地神神叨叨，懶得管他，隨手將手中的長刀插回那人的刀鞘，理都不理，轉(zhuǎn)身就走。
面具人渾然不知自己已經(jīng)從幻境中出來，滿心都是剛剛那一刀帶給他的體會，碎碎念就一直沒停過，就更不可能知道姜漸離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人了。
小煩也被姜漸離剛剛那一刀嚇到了，從姜漸離口袋跳出來，在他肩膀上蹦蹦跳跳個不停。
“公子公子，你好像比以前更厲害了?。 ?p> 姜漸離一副你莫名其妙的表情：“廢話，身上壓力這么大，我不進(jìn)步能行嗎？”
小煩跳的更厲害了：“不是不是，公子，我是想說，你怎么變得這么厲害了啊？”
姜漸離運起《追云》，照著之前的路線重新前進(jìn)，被小煩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這都不是我的全部實力，不是我說，小煩你是不是對公子我的戰(zhàn)斗力一直以來都存在著什么誤解??？”
小煩連連否認(rèn)：“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在小煩心里，公子永遠(yuǎn)都是天下第一，不管在哪個方面！”
姜漸離輕哼：“這倒是還差不多，行了，這次的事兒我就不怪你了，不過你記住，以后這種不該犯的錯誤，絕不能再犯，知道了嗎？”
小煩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乖巧：“公子放心吧，小煩知道了！”
突然，小煩靈光一閃，終于想到了自己之前到底該怎么去問問題了。
“公子啊，其實我剛剛是想問，你之前那一刀，到底含有什么玄機，為什么威力會這么大??？”
面具人沉浸在那一刀里所以不知，但是小煩身為局外人那看的是清清楚楚??！
姜漸離最后把那一刀斬向了天空，任由其消散在了空中。
可是小煩可是擁有專業(yè)探測系統(tǒng)的，它測量后才得知，那道刀芒竟然硬是在空中飛了整整兩公里，而后才徹底的消散。
小煩反反復(fù)復(fù)的確認(rèn)了好幾遍，最終才確認(rèn)，探測結(jié)果無誤！
小煩眼里是沒什么宗師不宗師的概念的，但是它有自己的衡量標(biāo)準(zhǔn)。
就像那樣子的攻擊，劈開一座堅城是不在話下的，如果拿店里的“小煩精致版迷你大炮”來對抗的話，那一刀能頂十炮！
小煩有理由相信，就算這個世界誕生出了其他的宗師，全加起來可能都不夠姜漸離一刀切的！
姜漸離也終于知道小煩到底要問什么了，大大方方的說出了答案。
“哦，這個很簡單的，你要知道每一門武功都有屬于它自己的神韻，或者說是精神。
就拿我剛剛那兩刀來說吧，當(dāng)我用出這兩刀的時候，我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創(chuàng)出這兩刀的那人想要通過這兩刀傳遞的東西，加以領(lǐng)悟，自然就能知道這兩刀到底該怎么用了。”
小煩假裝明白的點點頭，又問：“那剛才公子你又是怎么讓那個人陷入幻境之中的啊？”
姜漸離不厭其煩的回道：“那就更簡單了，自從學(xué)了我小弟傳給我的《精神力凝練決》之后，我的精神力就一直大漲。
因此只需要憑借我強大的精神力再配合那一刀的刀道精神，就可以輕易的做到了?！?p> 小煩若有所思的點頭，好像真的聽懂了姜漸離所講的東西似的，只是再提不起半分問問題的欲望。
而在原地。
面具人終于從自己的小天地中清醒過來。
他當(dāng)即四下觀望，卻哪里還能看到姜漸離的半個影子？
只有他的刀還被姜漸離連刀帶鞘插在原地，顯示著這一切都真實的發(fā)生過。
面具人不禁苦笑：“這到底是什么朋友啊，借東西的時候跟你親的不行，用完之后就連個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了，連你這朋友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唉！”
見這次周圍是真的什么人都沒有，再加上自己該殺的人也都?xì)⑼炅耍K于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真容。
觀其挺拔的身姿便能想到其長相不差，但在其摘下了面具之后才知道，面具下的那張臉竟然如此的俊秀，乃至是男扮女裝，他也會是女人中最美的那一批。
他倒也灑脫，摘下面具之后自己一個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你這人，朋友可是你上趕著來跟我交的，可別想就此不認(rèn)賬，呵呵，我高肅認(rèn)定的朋友，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給你找出來！
到時候，我非要再用我的刀，跟你好好地會一會不可！
唔——”
說到這兒，這個自言自語，自稱為高肅的人突然沉吟，面色沉重，左手下意識的捂住右手手臂，那里他剛剛才用內(nèi)功舒筋活血，腫才剛消。
雖說剛剛托這個新交的朋友的福，他在刀道的理解上又更上了一層樓。
但是他心里卻還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在跟他說話，那個聲音的主人名叫理智：“快閉嘴！你打不過他的！”
他連忙左右看了看，確認(rèn)這兒真的沒有任何人后，他松了口氣，而后再次灑脫起來：“到時候，我非要跟你把酒言歡，痛飲三百杯，好好地問一問你，到底還記不記得我這個朋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