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墨云的……”前堂里留下的二人安靜地坐了許久，無塵還是決定主動打破沉默。
“?。磕莻€……上次你被宿月所傷留在冥界養(yǎng)傷，我修魄醒后閻王跟我說了期間發(fā)生的事，他提到有可能是很熟悉我和慕辰的人，我就只想到墨云了?！膘憩帉擂蔚鼗卮鸬馈?p>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無塵撓了撓臉，有點僵硬地問道：“那……你有沒有打算怎么去偷……拿那份有宿月弟子背景的記錄？”
聽到這個問題祉瑤才來了精神：“咱們不熟悉皇宮內(nèi)的情況，也沒有地圖，里面守衛(wèi)森嚴(yán)，硬闖的話把握不大。那份名冊是前朝國師殿的物件，對于現(xiàn)任平昌國國師來說意義并不大，因此我猜想有可能會被放置于書樓之中。你覺得閻王可有法子弄到平昌國皇宮的地圖？”
“一會兒我再去問問他吧。如果有，你有何打算？”
“其實有和沒有都差不多，只是咱們需要逗留在皇宮內(nèi)的時間有區(qū)別而已。咱們可以以我要覲見平昌國國君為名目，大搖大擺地進入皇宮。我畢竟是開國國君的義女，以敘舊或者拜祀義父的名義，現(xiàn)任國君沒有不讓我進入皇宮的道理。若沒有地圖，咱們多留幾天打探清楚便是。咱們找機會溜進書樓或者任何有可能放置名冊的地方去找。只要不驚動皇宮里的禁軍將名冊拿到手，讓云玉他們在皇宮外接應(yīng)，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丟了這么一冊前朝的名冊。咱們偽裝幾天，即可全身而退?！?p> “那萬一驚動了禁軍該如何應(yīng)對？”說到正經(jīng)事兒無塵就來勁，剛才無言的尷尬仿佛消失了一般。
“驚動了也不要緊，以你我的力量，要逃走并不是難事。只是……”
“只是什么？”
“咱倆都不知道平昌國國師的實力，萬一不小心對上了能不能全身而退尚是未知之?dāng)?shù)。若是咱們不敵國師，我留下，你撤退。我的身份特殊，國師無權(quán)處理，應(yīng)當(dāng)交予國君親自審問處理。到時候我自有對策。”
無塵認(rèn)真地聽著祉瑤的計劃，并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他心中其實是不同意在處于劣勢之時留下她的。他并不是出于大男子主義才作了這樣的決定，而是因為閻王曾經(jīng)說過，平昌國國師想要得到祉瑤，極有可能是想要將她煉化，提取凝神丹的成分，為別人重塑肉身或魂魄。祉瑤的想法建立于平昌國國師秉公辦理的前提之下，那如果對方并不稟報國君，而是私下處理了呢？從對方利用宿月引出祉瑤的計謀看來，這位國師恐怕并不會以君子的手段來處理，這樣的話需要冒很大的風(fēng)險。
“你……可是有什么覺得不對的地方？咱們可以討論討論？”祉瑤看著若有所思的無塵，猶豫著是不是自己方才的計劃有什么遺漏。她知道以無塵的性子絕對不會丟下她逃走，但一旦有可能出現(xiàn)這樣的危險，這是代價最低的安排。
無塵整理了一下打算問出口的話，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可曾想過，那個假的慕辰真正的身份會是誰？”
正兒八經(jīng)地討論了半天，竟然回到了這個讓二人僵持了一天的話題。祉瑤開始變得敏感起來，問道：“這個……與咱們?nèi)ツ妹麅杂嘘P(guān)系嗎……”
“有，關(guān)系可就大了?！睙o塵知道祉瑤在想什么，解釋道：“這個人是咱倆進了平昌國皇城才出現(xiàn)的，那就是說，他要么是為了咱們遠(yuǎn)道而來，要么本來就在那兒。若是遠(yuǎn)道而來可能目的還能單純些，就是為了拐走你。至于拐走你要做什么，這個與拿名冊無關(guān)，暫時不討論；若是本來就在那兒，咱們?nèi)ツ妹麅?，會不會有可能與他碰上？若他不是與平昌國國師一伙，咱倆與他交手尚且有可能打成平手；否則會很棘手，你看上次對付他，我、綺羅和云玉聯(lián)手才能將你平安帶走。若是加上平昌國國師，咱倆恐怕只能乖乖被捉?！碧崞鹕洗螌憩幍臓I救，無塵尚且心有余悸，“上次在升平坊與他交手，我便發(fā)現(xiàn)他的功法與我們很不一樣，他對靈術(shù)的使用，完全不需要使用符箓輔助。這說明什么？說明靈術(shù)于他而言就是天生自帶的，他并不需要特殊的輔助，也不需要任何時間上的等待，只需隨手拈來，任何時候都可以立刻見效。你什么時候見過慕辰能如此自如地使用靈術(shù)？”
無塵的分析冷靜且透徹，祉瑤不得不感到佩服。她不禁想起他一直堅稱那個慕辰是假的，不禁問道：“這就是你知道他不是慕辰的原因？”
無塵沒有回答，只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不對，你怎么知道慕辰不能如此自如地使用靈術(shù)？你和他認(rèn)識？”
無塵似乎沒料到她會這么問，怔了一下說道：“宿月國師所傳授的修道之法在你身上有明顯的痕跡。你不也需要借助靈杖或者符箓才能使用自身功法以外的靈術(shù)嗎？”
這聽著似乎有點道理，然而祉瑤總覺得就憑這個能判斷出來也有點太神了吧？況且，祉瑤在無塵面前大多使用冥界的靈術(shù)，他是怎么看出來的呢？
無塵輕咳了一聲，“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先了解一下皇宮里的布局，制定好可以預(yù)料到的應(yīng)對法子吧。我先回房問問閻王，你……要不要跟紅袖玩一會？它許久不見你，似乎很是想念。”無塵解下了抹額，讓他變回紅綾的狀態(tài)，放到祉瑤的身旁。
紅袖看到祉瑤，高興得一蹦一蹦的，在祉瑤的手背上蹭了又蹭，像是向她撒嬌一般，很是親熱。無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撓了撓后腦勺搖著頭回房間去了。謝天謝地，終于能像以前一樣正常地跟她說話；謝天謝地，還好自己莫名其妙地聰明了一回找到了應(yīng)對的方法；謝天謝地，還好祉瑤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