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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殷商

第三十七章 士位之爭

覆殷商 丘清鯉 3234 2018-12-26 22:19:54

  “跟我走!”那瘸腿斗奴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聶傷,擺了下頭,往人群里擠去。

  “去吧?!甭檪粗揍t(yī),見他對自己點頭,便跟了上去。

  二人走到木棚最里面,瘸腿斗奴在斗奴們所坐的草席上找了個空位,示意聶傷坐下。

  聶傷一看,那位子太小,自己要縮起身子才能坐下。再看別的斗奴,都占了寬敞的位置,大喇喇的坐著,就自己像個矬鳥一樣,當然不能受此侮辱!

  “我又不是孩童,如何能坐此狹窄之位?”他不悅的叫道。

  “只剩此位。”瘸腿斗奴懶洋洋的說道。

  聶傷皺著眉頭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對面有中間有一個大空位,便道:“愿坐此位?!?p>  “呸?!比惩榷放厣贤铝丝谕倌?,輕蔑的說道:“你沒資格坐那里。只有這個位子,要坐就坐,不坐就站著!”

  “呵?!甭檪p笑一聲,沒有理他,直往那座位而去。

  “賤奴小子,你敢!”瘸腿斗奴大怒,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握拳準備搗過去。

  聶傷毫不猶豫的反擊,反手抓住肩上的手腕,轉身一扭,把對方的胳膊扭到身后,往上一抬,輕松擒住對方。瘸腿斗奴被壓彎了腰,掙脫不得,憤怒的吼叫起來。

  二人的爭斗驚動了棚中之人,忙碌的人群停下手中工作,端坐的斗奴也從靜息中回過神來,一起看了過來,吵鬧的棚里一時安靜了下來。

  “你們兩個,在作甚?”那斗師冷著臉,沉聲喝道。

  “他、他……這賤奴小子要搶尊位!”瘸腿斗奴羞憤的大叫。

  “哦,搶尊位?呵呵?!倍穾熇湫ζ饋恚吡诉^來,緊盯著聶傷的眼睛說道:“尊位是我的位子,你想要?”

  聶傷的目光沒有躲閃,態(tài)度強硬的和他對視了一會,還是決定退讓一步,略一低頭,說道:“不敢,我不知這是斗師的尊位,得罪了。”

  “哦,是嗎?”

  斗師沒打算放過他,逼了上來,臉貼著聶傷的臉,近距離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任何人都可以坐尊位,你也可以。只要你拿起劍,打敗我就行。你想拿劍嗎?”

  他又指著其他斗奴說道:“他們中的任何一位子,都是憑自己本事贏來,地位也分高低。你也可以坐,只要你拿起劍,打敗他們?!?p>  “拿劍呀?怎么,不敢了?你不是很張狂嗎?”他用食指使勁點著聶傷的胸口,在聶傷耳邊大喝一聲:“拿劍呀!”

  “瑪?shù)?,過段時間老子就把你踢出尊位!”聶傷胸膛劇烈起伏,強忍怒火,艱難的說道:“不敢?!?p>  “哼!”斗師站直了,扶劍喝道:“滾回你的位子上去!”

  聶傷不再說話,轉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那瘸腿斗奴跟了上來,邊活動胳膊邊嘲笑道:“賤奴小子,知道厲害了吧?!?p>  聶傷一聲不吭,來到自己那狹小的座位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旁邊的斗奴被他擠了一下,立刻擠了回去,喝道:“離我遠點,骯臟的賤奴!”

  不料聶傷猛地一擠,順勢用肩膀一撞,把那斗奴撞倒在草席上。

  “??!”那斗奴勃然大怒,翻起身來就打,聶傷也不客氣,幾下就將他打翻控制住,牢牢壓在草席上動彈不得。

  “大膽賤奴!”其他斗奴見狀大怒,紛紛出聲怒喝,有的起身就要撲過來。

  “住手!”斗師一聲大吼,壓制住蠢蠢欲動的斗奴,怒氣沖沖的來到二人廝打的現(xiàn)場,咬牙切齒的對聶傷喝道:“放手!”

  聶傷放開了手中擒住的斗奴,迅速坐好,屁股一挪,占據(jù)了一大片地盤。

  待那斗奴起身時,已經剩下不到一半的位置了,再要去奪,卻不敢在斗師面前動手,氣的臉都青了,只能別別扭扭的縮著肩膀側身坐著。

  “呵、呵呵?!倍穾熍瓨O而笑,蹲在聶傷面前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想死的話,我們這些人隨時可以幫你?!?p>  聶傷撐開手肘牢牢守住地盤,昂首說道:“斗師大人不是說過,位子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奪嗎?”

  斗師奇道:“你想和他比劍?”

  “不!”聶傷看著那斗奴道:“此人剛才用拳腳守衛(wèi)他的座位,被我用拳腳奪了。現(xiàn)在這是我的位子了,誰想坐都可以,只要按照我的規(guī)矩,用拳腳打敗我就行!”

  “……”眾斗奴都無語了。

  他們個個桀驁,從不認慫,可也不是傻瓜,知道論拳腳,這里沒有一個人是這個可惡賤奴的對手,誰也不想過去自取其辱。

  斗師也被堵的直翻眼睛,站在那里干生氣卻又不知怎么解決。

  “劍父,馬上就要上場了,不要再糾結這種小事。任國的徒手猛士果然來了,此人很可能會迎戰(zhàn),不能出岔子,就讓他先坐著吧。”巫醫(yī)及時出現(xiàn),做了和事佬。

  “呼?!倍穾煇阑鸬耐铝丝跐釟?,對旁邊的斗奴說道:“你們都往旁邊讓讓?!?p>  幾個斗奴一起挪了挪,讓出一個座位來,讓那失去座位的斗奴坐下,眾斗奴都對聶傷橫眉以對。

  “好了。”斗師聲音沉靜下來,大聲說道:“平心,靜息。開戰(zhàn)在即,勿再分神它事?!?p>  斗奴們神色皆是一肅,紛紛轉過心思,抓緊時間調養(yǎng)精神。其他人等也悄悄的出了棚子,只留下兩三個人在里面侍候。

  聶傷也知道不能做的太過分,跟著一起靜坐,調整心態(tài)、呼吸。

  他剛才不是故意惹事,而是知道斗奴這種刀頭舔血的群體只尊重強者,一時忍讓會被當成怯懦,展示強硬才能站穩(wěn)腳跟。

  所以他必須要爭,哪怕是死也要爭,否則不但被人看不起,還會心態(tài)崩潰。若要不爭,還不如回去繼續(xù)做賤奴。

  那瘸腿斗奴來到聶傷面前,神色復雜的問道:“你要涂畫戰(zhàn)斗圖騰嗎?”

  “那是應該?!甭檪娖渌松砩隙籍嬛渖竦哪槪c頭同意了。

  瘸腿斗奴用手指蘸著紅色顏料隨便糊弄了幾下,在他前胸后背各畫了一個粗制濫造的女武神,又問道:“你的頭發(fā)太長,影響視物,要不要結起來,像他們一樣?!?p>  聶傷低頭看著胸口的鳳姐頭像,努力壓下心中火氣,又看了看其他斗奴,都把長發(fā)在腦后扎了個馬尾,問道:“可以截短嗎?”

  “……隨便你?!?p>  “能截多短截多短?!?p>  “好,你說的?!?p>  瘸腿斗奴臉上露出了陰險笑容,拿出一把青銅小刀,抓住聶傷的長發(fā),對著發(fā)根就割。

  聶傷知道他什么心思,也不說破,任他割。

  一旁傳來了嗡嗡的念咒聲,扭頭看到巫醫(yī)手里端著一個紅色的葫蘆瓢,嘴里念著咒語,邊走邊把里面的血水灑向兩旁的斗奴。

  斗奴們都緊閉雙眼,挺起胸膛迎接,待空中的水滴落在皮膚上時,頓時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腦袋猛然后仰,神情極度享受,似乎陷入了一種奇特的情緒中。

  巫醫(yī)走到聶傷身邊,嗡嗡叫著也朝他身上灑了一些,聶傷只感到有些涼,有點難聞的腥味而已,并沒有如其他人一樣發(fā)癲。

  “嗡嗡嗡……唔?”巫醫(yī)見自己的巫術在他身上失靈了,嘴里一絆,又撈了一大把水灑到他臉上。

  聶傷抹了把臉,很想配合他一下,可是實在沒有那么厚的臉皮表演抽風,只好沖他努嘴,示意他趕緊走。

  巫醫(yī)無奈走開,一趟灑完,便和斗師一起坐在門口,繼續(xù)念咒,棚里愈發(fā)安靜。

  沒過多久,就聽外面呼聲大作,棚里眾人頓時精神一振,紛紛站了起來。

  “我們走!”斗師一聲清喝,大步而行,其他斗奴自然的分成兩行,雄赳赳的跟著出門。

  聶傷的頭發(fā)剛剛割完,也急忙起身跟在最后。他那頭不到一寸的短發(fā)參差不齊,就像被狗啃了一樣,十分可笑,在這個所有人都留長發(fā)的時代顯得異常古怪。

  斗奴們魚貫走出木棚,等在門口的家臣、仆役也拿著武器和各種器具隨在隊伍后面。

  一行人迎著歡呼的人群走到沙場入口處,早有兩個家臣各帶一隊士兵守在門口。相對而來的是另外一只斗奴隊伍,也都是神情彪悍的壯漢,身上畫著青色的獨眼兇漢,那是任國的武神。

  雙方在入口左右停了下來,隔著士兵隊伍相互對視,眼中釋放出濃濃的殺意。

  兩支殺人如麻、視死如歸的斗奴隊伍氣勢在此時都升到了頂點,在他們頭上仿佛有電閃雷鳴的烏云在堆積,場邊的觀眾看的興奮不已,叫聲更加熱烈。

  “各回本位,準備比斗!”

  門口的家臣大聲叫喊,斗奴隊伍自行分開,各退十余步,在欄桿旁的席子上坐好。

  其他人都在檢查武器,互相鼓勵,或者低聲交流戰(zhàn)術,只有聶傷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人群外,空手扶著欄桿,觀察沙場內的情況。

  只見里面的沙土上腳印凌亂,還有東一坨西一坨的血跡,肯定已經有人比斗過了。

  “我們明明才到場啊,難道已經有斗奴先出戰(zhàn)了?”他喃喃自語,有些疑惑。

  “剛剛進行的是貴人演武。”

  巫醫(yī)出現(xiàn)在了他身邊,神色漠然的解釋道:“一些貴人要在這種場合,在上千人面前表現(xiàn)自己。他們身穿甲胄,手持寶劍,屠殺一些拿著樹枝的虛弱野人,以展示自己的勇武。”

  他說著,眼睛看向身后的土臺。

  聶傷也扭頭看去,果見臺上有一個臉生的青年貴族,精致的皮甲上全是血跡,正比劃著手中利劍,興奮的對幾個女貴族炫耀。斗耆小候也在奴仆的幫助下脫盔甲,一邊擦著手上的血,一邊大笑:“痛快!痛快!”

  “咚……咚咚咚咚!”

  驚心的鼓聲驟然響起,觀眾歡呼又起。

  “哈!”身旁隊伍里傳來一聲大喝,聶傷急忙看去,只見一個斗奴手持短劍,在一眾同伴的大聲鼓舞下,神情決然的走向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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