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老張是面對秦燁而立,相比秦燁,老張還要高那么一些,所以在進來之后,他一直都是以一個微微躬身的姿態(tài),以便自己不至于頭碰到天花板,而他手持火光的手,一直保持著前伸的姿態(tài),這才能讓秦燁與老張各自看到對方,也就是說,如今的光源,是在兩人之間的。
那么,處于光源不同方向的兩人,可能造成同一方向兩個影子么?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所以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在墓室之中,除了秦燁與老張之外,就在老張的身后,還有一個什么東西!只不過火光并沒照出它的身影,只是將其的影子映射了出來。
在看到老張身后兩個影子的瞬間,秦燁渾身汗毛都炸了,他目光不由地瞪大,想要看清老張背后是什么,而幾乎就在秦燁這么做的同時,老張的背后,突然聳動起了一個不可名狀之物。
在秦燁看來,那東西就仿佛是老張的背后突然拱了起來一般,而老張的影子,也在這時二合為一,如此一來,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老張的身上長出了什么一般。
秦燁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這個舉動,再加上此刻他略顯驚異的神色,老張也很快意識到了什么,他整個人如篩竇一般,頓時打起了擺子,瑟瑟發(fā)抖。
“老……老狐……你是不是……看到……到了……銅子……”
“你別動,它就在你背上!”
秦燁雖然不知道老張說的銅子是什么,但此時此刻,他也大概能從老張的神色中猜出那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于是他只能趕忙先穩(wěn)住老張,然后再想辦法。
然而,秦燁又能有什么好辦法?說實話,他跟盜墓的根本就不是一類人,如今真是趕鴨子上架,這種情況,秦燁沒有嚇得大腦空白,還能思考,都已經(jīng)算是心態(tài)過硬,膽肥的人了。
“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我”
不知是老張?zhí)o張,還是他口才了得,這十七個救字如機槍出膛般,一秒能說出十七個救,也算是個人才了。
秦燁這時當然沒心情去思考這個,他只是緊張地看著老張背后不斷聳動的東西,如今那玩意已經(jīng)處于一種靜止的狀態(tài),似乎已經(jīng)與老張合為一體了,哪怕老張渾身抖個不停,那東西也依舊不動如山。
“老張,你有什么感覺沒有?”
秦燁無法輕舉妄動,只能見機行事。
“感……感覺……背上……上有……有什么東西……不動了……”
老張不知不覺已經(jīng)滿頭的汗水,其實在看到秦燁面色變幻之前,他已經(jīng)隱隱有了一種感覺,只不過當時他還沒在意,等察覺到時,已經(jīng)晚了。
“確實不動了,不過好像不是銅子,你要不試試看能不能把它抖下來?”
秦燁見那東西真的就不動了,而且等了一會,也沒發(fā)生什么特殊的情況,不由地建議道。
“你……你別給我……我出餿主意……!”
老張見那東西不動,便也慢慢地放下心來,他瞪了一眼秦燁,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也沒想到什么好主意,特別是舉著火光的手,此刻都有些酸了,再這樣下去,到時如果他的背后真有什么,火光一滅的話,恐怕……
想到這,老張也只能一狠心,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深吸了一口氣,在不驚動身后那東西的情況下,突然啊了一聲,肩膀一抖,就朝秦燁撲來。
他這個動作,極為的突然,就連秦燁都沒反應過來,只能堪堪避過,然而就在這一會的功夫,老張手中的火光已經(jīng)熄了,四周再度變成了一片漆黑。
秦燁眼疾手快,在老張撲過來之時,已經(jīng)記住了對方手中那東西的位置,在老張摔倒之后,他第一時間奪過了對方手中已經(jīng)發(fā)燙的照明物。
入手之后,秦燁才發(fā)現(xiàn)這應該是一種比較老款的煤油火機,跟如今的ZIPPO有點像,只不過比起現(xiàn)在那種來,要更沉一些,且似乎用得比較久了,滑輪有些磨損過重,秦燁用拇指打了幾次,楞是沒把火打著,反而因為火機太燙,把手都燙出了兩個水泡。
好在,秦燁終于還是忍著疼痛把火給打著了,他第一時間是撇了一眼縮在地上不住發(fā)抖的老張,而這個時候,老張的背后,除了一些泥土摩擦的痕跡外,什么也沒有。
秦燁頓時將火機舉高,照向剛才老張所在的地方,那里除了老張的腳印外,還是什么也沒有,然而在火光照耀的邊緣處,卻有兩點綠瑩瑩的光,在忽閃忽閃,而隨著秦燁再度上前兩步,終于看清了那東西。
那,并不是什么銅子,而是一只碩大的灰鼠,短鼻,短尾,卻有一對大耳朵,此刻面對火光,非但不怕,反而還用短鼻子嗅了嗅,也不知它是在嗅什么。
“難道是被這火機里的煤油吸引來的?”
秦燁看著那灰鼠,腦中不由地閃過這個念頭,同時,他才反應過來,大概明白為何它會爬到老張的身上了,估計是老張常帶著煤油火機,所以身上沾了一些味道。
老鼠偷油,已經(jīng)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只不過在墓中碰上這樣不怕人的老鼠,很多時候還是很讓人毛骨悚然的,特別是容易嚇人一跳。
“我滴奶奶,竟然是灰大仙!灰大仙在上,可要保佑我平安無事??!”
就在秦燁觀察灰鼠的時候,老張也已經(jīng)站起了身來,順著秦燁的火光,他也看到了那只碩大的老鼠,不過與秦燁不同的是,他卻趕忙雙手合十,朝著灰鼠拜了一下,口中還念念有詞。
“老張,看不出來你還這么迷信啊。”
秦燁見老張拜得心誠,不由地嘲弄了他一聲。
“迷信?干我們這行的哪有迷信這說法?老祖宗流傳下來的,也就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娃娃,才敢到處亂講,什么打到牛鬼蛇神,啥不信啥不信的,哼,干我們這行,什么沒遇到過?迷信?哼?!?p> 對于秦燁的嘲諷,老張卻不以為意,反而似乎勾起了他的一些回憶,這也讓秦燁或多或少地知道了一些信息,看起來,這還是他比較熟悉的一段歷史,而且也沒有太過的偏差,這么一來,秦燁心中便也有了一點數(shù),對于試煉而言,也更多了幾分信心。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而當一切漸漸顯露,哪怕它再如何駭人聽聞,或詭譎畸形,便都會讓人慢慢地放下了最初的敬畏,轉(zhuǎn)而變成或鄙夷,或不屑。
“行了,既然不是銅子,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我總感覺,這里的空氣漸漸變得悶熱了?!?p> 秦燁適時地轉(zhuǎn)移話題道,雖然其實他并沒有絲毫的不適,但他這么一說,老張便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般,點頭應和,于是,兩人便來到了老張進來的盜洞。
還是由老張先鉆,秦燁跟在后頭。
盜洞打得十分的狹小,哪怕是秦燁如今的體型,也感到有些緊湊,而比起秦燁還要微微高大上一些的老張,就更顯得擁擠了,不過他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情況般,對于這種要用十分難受的姿勢爬行的盜洞,他半點埋怨都沒有,并且他的速度還奇快,秦燁跟在他的后面,半點沒有等待的意思,反而要全速爬行,才能跟上。
兩人,就如兩只鼴鼠般,在盜洞中穿行,雖然兩人面前都是漆黑一片,但至少身邊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卻教人心安了不少。
整個過程,秦燁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還有種病態(tài)般的興奮感,他不由地想起了一句話來。
“鉆洞,就是男人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