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早晚是我媳婦
李篆神色愈發(fā)凝重,身子往云南方向靠了靠,聲音壓得極低,又道:“云家的事,原本有鄭貴妃壓著,誰也動彈不了。但是新年以后,皇上身子幾度不適,鄭貴妃心力全都投到了皇上身后事上,才得以叫我逮到空隙,將南兒你的身份拉回國子監(jiān)?!?p> 云南低著頭,如墨劍眉微微聳動,思量著沉吟道:“皇上龍體可還有轉圜余地?”
李篆搭在椅子上手不覺攥成了拳頭,“初六起,皇上就停了膳,今天都十五了···”
后面的話,李篆沒有說,云西卻已明白。
她雖然有點歷史知識,卻并不精專,只記得萬歷皇帝在位四十八年,并不記得他結束人生戰(zhàn)斗究竟實在幾月幾日。
如今得到了這一手內幕消息,再對比歷史知識,便可知這一關,絕對就是萬歷的鬼門關。
她雙眼忽然一涼,那接下來豈不是意味明末最富戲劇性的一月皇帝,就要粉墨登場?
那絕對是群魔亂舞,混亂不堪的一段時間。
甚至以無恥著稱的明末最有名的妖孽九千歲魏忠賢也要橫空出世。
穿越之后,她的心思一直都在被急迫的案子與云南山一般沉重的國學作業(yè)占據(jù)著。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這個時代的人。
如今驟然聽到歷史拐點的消息,她才驚覺明朝的覆滅的日子真的是一天比一天近了。
不行!
以后的日子她決不能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她一定要早做后路安排。
不僅要躲過魏忠賢時期的黑暗,崇禎時期各種的天災人禍,更要在李自成攻破紫禁城,后金鐵騎踏平整個大明疆域之時,不受奸人迫害,不受戰(zhàn)火荼毒,不用被戰(zhàn)爭絞肉機裹挾。
要做到這些,同時還要享受著滋潤的富貴生活,就需她要建立一個有錢富可敵國,有勢兵甲充沛,有地誰也找不到的隱形帝國。
隱形而龐大,誰都無法覬覦的影子帝國。
想象著自己要達到的境界,云西不由得心潮澎湃。
她仿佛聽到了云層之上上帝的召喚。
我的孩子啊,你的前路崎嶇艱險,卻擁有著無限的榮光!
所以不要怕,更不要氣餒,挺直腰板去賺錢吧,去奮斗吧!
去開創(chuàng)一個只屬于你,最輝煌最傳奇的神秘帝國!
你就是驕傲的天選之子!趕緊動起來,開創(chuàng)你王國的全新史詩吧!
云西慢慢低下頭,盡量掩飾著嘴角揚起的笑意,重又開始聽起李篆的講話。
對于云西心中的激情澎湃,李篆則是全然未覺。
他仍在苦口婆心的交代著自己的計劃安排。
只要云南暫時壓制住對鄭貴妃恨意,趁著朝廷混亂,跟著符生良在京城先從監(jiān)察御史之類的小官坐起,變相的跑馬圈地,在官場站定一席之地,日后想要為云家平反,就算有個最基本的基礎了。
但是固執(zhí)如云南,一張口就直接懟了李篆一把。
“鄭貴妃備受皇帝寵愛,若然皇帝百年之后,鄭貴妃成了皇后,皇太后,甚至一手扶植起傀儡小黃度,咱們又該如何?難道靜躺在家里等死嗎?”
云西很想插嘴,鄭貴妃當不了皇后更當不來皇太后,她無聲無息的就敗退出了歷史舞臺。云南你這就是想多想復雜了。
但是她什么也不能說。
早在穿越之初,鬼差就取走了她預知未來的聲音。
“南兒,”李篆卻接口說道,“旁的事,叔父告訴你,只是要你審時度勢,要你隱忍抓住機會,上面的事,都有我們頂著,就是天大的雷,我也絕不會叫它劈在你們的頭上。只是朝廷亂象橫生,入了監(jiān)察御史,就要謹言慎行,更要眼中有人,無論何人何事,都多想一遍為什么,并及時與叔父溝通,你可記得了?”
云南頓了一下,終是點了點頭,“叔父放心,云南記住了?!?p> 說話間,外面忽然傳來邦邦的幾下打更聲。
幾乎談了一夜心的李篆呼了一口氣,仰身向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略有些疲憊的笑道:“哎呀,畢竟上了年紀,才五更天,就聊乏了,想當初跟你們父親初遇時,我們一聊就是三天三夜?!?p> 說到這里,他向往的目光忽然一滯,像是想起了什么傷心事一般,搖搖頭自嘲一笑,“不說了,不說了,”他又望向云南,關切的說道:“你們嬸嬸知道你們來了,高興的都不知道咋待了。這會想必已經(jīng)騰好了房間,預備了酒時,等著好好看看你們呢。”
云西聽到李篆說五更天,心下登時就是一寒,已經(jīng)快凌晨五點了!
現(xiàn)在是夏天,天亮得早,只要太陽光一出現(xiàn),云南就會大變活人。
這里不必在外,可以用斗笠遮著臉,面對父親一般的叔父,若是云南借口說不舒服了,李篆一定會親自把云南送上床。
若是到時來一張美男版“畫皮”直播進行時,絕對會把李篆給嚇死!
想到這里,云西蹭的就轉起了身,朝著李篆盈盈一拜道:“叔父大人,西兒跟哥哥此番順利進京,全賴友人一路護佑。又做就約好了今早在城里碰面,邀約之事,實在不好食言。”
一看到二人要走,李篆臉上立時現(xiàn)出不悅,可是后面又聽到云西說踐行諾言,他臉上才緩和了些許。
“年輕人,就要言必行,行必果?!崩钭酒鹕?,拍了拍云南的肩,“只是跟朋友見完面,一定要早點回家。因著有事跟你談,我跟她說了重話,來叫她沒來打攪咱們。你們嬸嬸等著心焦,別讓她太著急?!?p> 云南站起身,躬身頷首,強壓著不舍的情緒跟李篆道著別,“朋友的事可能不會太早,估計要天黑后才能趕回來。”他忽然抬頭,臉頰有些紅的說,“只是到時候,還要勞煩老門房給我們留門了?!?p> “老李最是疼你,別說給你留門,就是叫他一宿不睡,他都樂意。”李篆仰頭笑著,忽有頓了一下,片刻之后才說道:“險些叫我給忘了。”
說完他一拍腦門,轉身就向里屋走去。
“還有事沒給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