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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青衫行

第十七回 西風(fēng)瘦馬(1)

江湖青衫行 何俗 3029 2018-12-19 11:45:00

  待趕到昨日謝恩所到過的那間茅屋,只見人去屋空,室內(nèi)空空蕩蕩的,桌椅幾凳之物凌亂一團(tuán),冷崢嶸等人早已走了。冷嫣葎暗叫一聲:“糟糕!”目光瞥處,見幾個茶杯壓著一張字條,拿起一看,果然是冷崢嶸的留條:“嫣妹:全教大會日期迫近,大哥等不及,先行一步了,望妹見字后即回教中,勿忘大會日期。兄留字。”不由蹙眉沉思。

  謝恩雖然神志迷糊,仍察覺她的異樣,道:“冷姑娘,什么事?”

  冷嫣葎道:“沒,沒事?!?p>  謝恩道:“你別擔(dān)心我,我能照顧得了自己,你有什么事自管去吧。我只要靜養(yǎng)七天七夜,傷勢就會復(fù)原。”

  冷嫣葎冷笑道:“是么?只要我離開這里一步,不出半天,那些中原武林所謂的名門正派人士就會尋上門來,將你剁成肉漿。”微一沉吟,道:“為今之計,只有一個地方最安全,在那里,誰也傷不到你?!?p>  謝恩并未問她是什么地方,憂道:“可是紅狐貍她……她怎么辦?”

  冷嫣葎心頭一酸,道:“你現(xiàn)在自己都顧不了,還能顧得了她?再說,她有那么多下屬保護(hù),不象你,孤零零一個,還有那么多人要殺你,只有我……只有我……”

  謝恩感激道:“是的,只有紅狐貍和你還對我好,關(guān)心我?!?p>  冷嫣葎見他不經(jīng)意間總提起溫紅狐,心中酸楚,臉上卻絕不顯露出來,反而更是一片溫柔,輕輕扶謝恩躺在自己的閨床上。謝恩鼻中頓聞陣陣幽香,絲絲縷縷,直沁心脾,不禁心頭微醺,只覺陣陣疲倦襲來,雙眼漸漸合攏,終于沉沉睡去。

  冷嫣葎望著他蒼白的臉頰,心中柔情無限,道:“謝大哥,你休息休息也好。咱們須得連夜下山,才比較安全。不管你同不同意,謝大哥,我都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因為只有那里才最安全,才能保住你的性命。”負(fù)身背起謝恩,跨步出門,健步如飛,疾馳下山。

  謝恩太疲倦了,一直昏昏沉睡,根本未聽見她的話。

  到得第二天清晨,他終于悠悠醒轉(zhuǎn),第一個感覺是身子在不停的晃動,緩緩睜開眼來,原來身子已在一輛舒適寬敞的車廂中。只聽得馬蹄得得,車輪轱轆,顯然車子正在前行。他想起昨夜之事,叫道:“冷姑娘,冷姑娘?!敝唤械脙删?,已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嘶啞已極,喉嚨口如在冒火一般,干渴難忍。

  只聽車前一人粗聲道:“我不是冷姑娘,我叫葉律林?!?p>  謝恩吃驚道:“你是誰?”

  那人吆喝一聲,將車停下,掀開門簾,走了進(jìn)來。一片耀眼的陽光直射了進(jìn)來,謝恩趕緊閉住眼睛,過了好一會,才緩緩睜開眼睛,只見面前一張俊俏的臉蛋正笑嘻嘻地望著自己,卻不正是冷嫣葎是誰?只是她那一身打扮可真叫人不敢恭維,頭上戴起了一頂帽子,掩住了秀發(fā),一身白衣裳已換作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衣衫,臉上微微擦了些黃粉,看起來已完全不象昔日那溫柔美貌、眼波靈動的佳人了,不由更吃驚道:“你……你……”

  冷嫣葎道:“你的臉色看起來比昨夜好多了,張相公?!?p>  謝恩愕然道:“張……張相公?”

  冷嫣葎笑道:“對,從今天起,你就叫我小林子,我就叫你張相公?!?p>  謝恩道:“為什么?”

  冷嫣葎笑道:“因為我是你的書僮啊?!?p>  謝恩更是睜大了雙眼,連傷口劇痛都不覺得了,道:“書僮?”

  冷嫣葎道:“正是?!鼻那母蕉^去,道:“因為現(xiàn)在離嵩山還很近,危險未除,我們要想平安離開此地,只有改變身份以迷惑敵眼?!?p>  謝恩恍然大悟,道:“原來……”

  一言未畢,忽聽得馬蹄聲響,十余騎自后飛馳而來。冷嫣葎忙道:“噤聲?!睆能嚧爸型鋈ィ灰娔鞘囹T個個提刀挎劍,奔到馬車前,向他們望了一眼,并沒有理會,蹄聲得得,又往前去了。

  行不到二十丈,前方塵土飛揚,那十余騎竟又趕了回來。奔到車前停下,叫道:“喂,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受傷的人?”

  冷嫣葎裝作膽小怕事樣,搖了搖頭。

  一人道:“車?yán)镞€有誰?喂,出來,里面的人出來!”

  冷嫣葎連忙打躬作揖,粗了喉嚨道:“各位大爺行行好,我相公重病在身,正趕著去看病,請各位大爺瞧在我相公命已垂危,放小的們一馬?!?p>  那人與其他人對望一眼,哈哈大笑起來,道:“你放心,我們不是強(qiáng)盜,不是來打劫的。我只要看看車?yán)锏娜?,立即就走。”說著一步跨上馬車,用劍鞘挑開門簾,湊著陽光,往謝恩臉上望去,只見他面色黃如菜皮,雙眉下掛,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呸了一聲,說道:“晦氣!”下了馬車,搖了搖手,道:“果然是個病蟲。咱們走吧?!?p>  一麻子道:“我早說不會這么巧,恰是那妖女與叛徒的,王大哥偏偏不信?!北娙酥櫫R著,又漸漸遠(yuǎn)去。

  冷嫣葎暗暗松了口氣,心道:“多虧了那包黃粉,將謝大哥的面容大大改變了。”雖不懼這些尋常之人,但若被他們認(rèn)出,洞空諸人聞訊而來,這一路的追殺打斗就少不了了。

  此后謝恩便在車廂中練功療傷。逍遙派的大周天吐納補神法果有奇效,謝恩依法修習(xí),當(dāng)日便覺傷勢好了不少。起先氣息運轉(zhuǎn)還偶有滯窒,但隨練功時間久長,氣息漸漸順暢,游走于四肢百骸之間,無有滯息。三個周天練將下來,便覺全身暖烘烘的,倦怠慵懶之感一掃而空。到了下午,便能自己進(jìn)食了。冷嫣葎瞧他傷勢好得極快,心下暗慰。

  車行轔轔,馬蹄踏踏,一直向西而行。路上又遇幾幫武林人士上來查詢,但均被冷嫣葎冷靜應(yīng)付過去。僅僅三日,謝恩已能如常人般起立行走,只是真元未復(fù),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但可以預(yù)料,假以時日,必會恢復(fù)以前的精神體力、無敵武功。冷嫣葎對謝恩服侍得無微不至,謝恩只管全神運功。車輛一直向西而行,謝恩沒有問去哪里,冷嫣葎也不說。

  數(shù)日后,車子進(jìn)入了一座繁華的城市,逕直穿城而過。謝恩正在運功療傷,對車子經(jīng)過何處,根本茫無所知。車出城后,折而向北。這時謝恩運功已將畢,雙掌緩緩自胸前放下,一縷縷內(nèi)息隨雙掌下放之勢沉入丹田。只覺精力充盈,經(jīng)這一天,傷勢顯又好了不少。謝恩緩緩睜開眼睛,掀開窗簾向外窺探,只見在遠(yuǎn)山之中出現(xiàn)了一片桃林,桃花已經(jīng)開放,不覺精神一爽,目睹這暖春桃紅,整個身心似乎都輕松起來。

  正在這時,忽然看見一人迎面走來,手執(zhí)一張牌子,牌子上寫道:“測鬼怪莫知之禍,預(yù)仙神難料之福?!睓M批“張半仙”,是一名算卦先生。但奇的是他一套衣衫居然左黑右白,從中分色,這豈不是僵尸門的裝束么?僵尸門是鬼門關(guān)的附屬組織,從這人口中或許可以知道些紅狐貍的消息。當(dāng)下叫冷嫣葎停住馬車,跳下車攔住那算卦先生道:“這位仁兄請了。”

  那人打量了謝恩一眼,道:“公子是要算命么?不知是要測字、看相還是推算生辰八字?”

  謝恩道:“非也非也,我是向你打聽一個人,如果你知道鬼門關(guān)主紅狐貍的消息,就請馬上告訴我?!?p>  那人駭了一跳,警惕地望著他,道:“閣下是?”

  謝恩道:“在下姓謝名恩,與你們僵尸門主是舊識?!?p>  那人大驚,道:“你……”

  這時冷嫣葎已走下車來,叫了一聲:“謝大哥?!蹦侨肆r住口,向冷嫣葎瞧了一眼,面色大變,急道:“謝……謝公子,請放心,小人會盡力的。”說完急步離去。謝恩哎哎了幾聲,那人卻越走越急,不一刻便去遠(yuǎn)了,也不知他想“盡力”什么。

  冷嫣葎道:“這人很可疑。謝大哥,你跟他說些什么?”

  謝恩道:“他是我一名相識的部下,我向他打聽紅狐貍的消息?!?p>  冷嫣葎頓足道:“謝大哥,你怎可如此魯莽,逢人就問。你師妹現(xiàn)在是眾矢之的,天下不知多少人想殺她,你如此亂問,萬一消息泄露出去,我們豈不是要隱入重重追殺?幸好現(xiàn)在已到了我重天教的地盤,再厲害的敵人追來我們也應(yīng)付得了了?!?p>  謝恩驚道:“這里是重天教的地盤?”

  冷嫣葎道:“是的?!鳖D了一頓,道:“你救了鬼門關(guān)主,就是與中原武林為敵,中原武林人人均會殺你。我想來想去,只有來我重天教才最安全?!?p>  謝恩道:“那……那這里是什么地方了?”抬眼望去,只見新綠的田野一層層展開伸延出去,田野盡處有一座山峰,頗為高大。

  冷嫣葎道:“洛陽。”

  謝恩心中一跳,道:“洛陽,碧血山莊所在的洛陽?!?p>  冷嫣葎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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