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果果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繼續(xù)若無其事,不厭其煩的重復(fù)撥打。
她在心里默數(shù)著,她一共打了三十一通電話。
這些電話不是被掛斷,就是沒有接通。
于肖肖終于看不下去了,詢問道:“你在給誰打電話?”
“虞亦墨?!彼S口回應(yīng)了一句,然后將手機從耳旁移開,湊到眼皮子底下認(rèn)真的看了又看,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任何接通的痕跡,最后她又伸出手指按了一下剛才撥打過的電話。
于肖肖實在受不了她這副自找自虐的模樣,見到她又準(zhǔn)備打電話給虞亦墨,心下一著急,直接按住她的手:“他根本不想理你,你是不是傻???”
金果果愣了愣,垂眸,視線盯著于肖肖蓋在自己手掌上的肉嘟嘟的手背上,好半天才呆愣的抬頭看著于肖肖。
她實在不懂,她為什么要多管閑事。
她給誰打電話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就算我多管閑事吧,我也要提醒你,老董事長還在的時候,虞亦墨都好對你動手動腳的,現(xiàn)在沒有了老董事長,你還不躲遠點還湊上去干什么?”于肖肖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猶豫,像是一邊思考一邊說的。
于肖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她不想不讓金果果接近虞亦墨。
金果果:“……”她直直的盯著于肖肖,一言不發(fā)。
犀利目光,直視人內(nèi)心深處。
她的眼神讓于肖肖不自在了一下,于肖肖立馬收回了手,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說出了心里實話:“他不接你電話,就證明他討厭不想見到你,你一直打過去,惹他心煩了講話傷了你,你不會難受嗎?”
這女人還真是無比固執(zhí),只要是個清醒的明白人,都看得出來,虞亦墨不喜歡毀容的她了。
她出事住院這三天來,虞亦墨一次都沒有來看望過她。
金果果直直的望著她,用著沒有任何高低起伏的平靜語調(diào)問她:“你為什么在這里?”
爺爺說過,沒有一個人能單純的對誰好上無數(shù)次。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自從她出事以來,于肖肖每天都在她跟前晃蕩。
于肖肖圖的是什么?
“你這話題就問得尷尬了,我是看你可憐沒人搭理,同情心泛濫了唄?!?p> 答案出乎意料的耿直。
金果果眼瞼微動,黑而密的睫毛上下?lián)渖苛艘幌?,然后才慢慢的睜開,她的語氣終于有了改變,不像之前的硬梆梆了:“你可不可以幫我打聽一下我爺爺?shù)脑岫Y在哪里舉行?”
“可倒是可以,但是有件事情我要提前告訴你,你去葬禮,估計不太合適哈,現(xiàn)任董事長不會歡迎你的。”說道這里于肖肖停頓著,想了想,然后又接著說道。
“他向外宣布,說你只是老董事長家的保姆而已,還當(dāng)著全公司那么多的人的面,宣布你被開除了,我覺得哈,只是我個人覺得,他是怕你以孫女的身份會瓜分老董事長的遺產(chǎn)才會這么做的?!?p> 老董事長人很好。
很提攜他們這些剛踏出校園努力的新人。
在她心目中十分敬愛老董事長,萬分感恩老董事長的知遇之恩。
她看得出來,老董事長是很疼愛金果果這個孫女的,可惜了,那么好,那么慈祥的一個老人家就那么沒了。
想到這里,于肖肖心里就有點難過。
金果果點頭,將視線投向了窗外,她只說了三個字:“我知道?!?p> 爺爺從來沒有對外宣布過她的身份,可偏偏就在公司宣布的時候,僅僅半天時間,就出了意外。
怎么就那么巧呢?
當(dāng)時,她離爺爺?shù)木嚯x最近,也聽得很清楚,汽車是先爆炸以后才開始燃燒起熊熊大火的。
絕對不是像警察所說的那樣,是自燃。
而虞叔叔隨后的舉動似乎在悄悄的暗示著他自己知道她的身份了。
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構(gòu)不成威脅的人,特意去公司宣布澄清些什么。
除非,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擔(dān)心她會跑去跟他爭奪爺爺留下來的財產(chǎn),才會這么做。
原來,一個人翻臉真的可以翻得如此之快,她最尊敬愛戴的叔叔,卻為了利息見錢眼開,容不下她。
金果果心涼了,怎么能不涼呢,她放在心里深信不疑了十多年的叔叔,卻在她最困難悲傷的之時,為了天價利益狠狠的將她往死里踩。
她還能不心寒嗎!
“好,我去幫你打聽一下?!庇谛ばこ鋈チ?。
金果果盯著窗外發(fā)愣了許久,一晃眼間,似乎看到了爺爺模糊的笑臉就在窗外慈祥的看著她。
她眼眶一紅,滾燙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潤濕了她纏在臉上的紗布。
她哭了許久,久到哭紅了雙眼,她才模糊著淚水,低頭給一直不接她電話的虞亦墨發(fā)了一條短信:
求求你,讓我參加爺爺?shù)脑岫Y,你放心,我保證,我以后絕對不會和你們爭奪任何東西,我一絲一毫都不會拿走。
消息發(fā)出去很久,都沒有收到回答。
她按耐不住,最后又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給虞亦墨打了一通電話,這次直接提示手機是關(guān)機的。
另外一邊。
虞老爺子的葬禮還在繼續(xù)。
虞亦墨的手機都響了無數(shù)次,虞式就站在他身邊,他扭頭去看,問:“誰給你打的電話?金果果?”
“不是,是我派出去尋找金果果的人?!庇菀嗄揲L之間滑動,直接將手機關(guān)機。
虞式:“找到她了?”
虞亦墨否認(rèn):“沒有?!比缓髮⑹謾C收了起來。
他盯著正前方靈柩上的爺爺黑白照,突然詢問:“為什么爺爺會不喜歡你?”
自從他有記憶來開始,他的印象中都是爺爺冷淡對待爸爸的模樣。
虞式的臉色很冷,在聽到虞亦墨問這個的問題的時候,他表情抵觸了一下,然后黑著臉回答了一句:“他從來都偏愛你大伯父,在這一點兒上,不用我多說,你也是深有體會的?!?p> 虞亦墨沒有說話,也沒有離去,他的視線依然盯著虞老爺子的黑白照片,然后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