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姐!你還好吧?”
白九紅一向英姿颯爽,看起來就像個女斗士,林藝卻知道,她其實是個感情豐富心地柔軟的女人。
“誰是你大姐!”
顯然白九紅還在氣頭上,淚眼婆娑的叉腰站在路中間,見有人湊過來,也沒看清是誰,順口就嗆了一句。
林藝很是心疼她,因為她知道,第一段婚姻的破滅,對白九紅來講,打擊真的很大。
如今白九紅才三十多歲,有著年輕時獨有的銳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她的身段高挑性感,直到二十多年后,身材依然很好,娛樂圈人常說,她是個被導演事業(yè)耽誤了的演員。
“那……小姐?”
對于他人的氣話,林藝很少在意,她只以為白九紅不喜歡被人叫老了,順口就換了個稱呼。
手里潔白的手絹,依然沒有收回。
“你要不要擦擦眼淚?洗干凈了還沒用過的?!?p> “什么小姐?別瞎叫!”
白九紅哭到一半,直接笑出了聲,想來也是發(fā)現(xiàn)了,大陸還沒有那么開放,“小姐”一詞還沒有徹底變味。
倒是手絹,她不再無視,而是順手接了過去,干脆的擦淚擤鼻涕。
林藝沒有婚戀過,讓她說點什么貼心的話來安慰失婚婦女,她也沒什么硬核兒經(jīng)驗,見白九紅干脆的接了手絹,她很是松了口氣。
“說吧!看上哪個角色了?就沖你這張手絹,姐也樂意捧你!媽的!捧個狐貍精,老娘寧愿捧只豬!”
白九紅聲音悶悶的,紅著眼睛看了她一眼,前半句挺大聲,后半句就換成了低聲的嘀咕。
林藝被她口氣里特有的霸氣震了一下,隨即無語。
她又不是聾子,這里這么安靜,她哪會聽不到?
“?。可??我就路過!”
_(:з」∠)_
躺槍成豬什么的……
白九紅,1997年,抓住這倆關(guān)鍵詞,她稍微回憶就知道是哪部戲,可她現(xiàn)在真沒考慮過接戲!
小演員在劇組沒地位,可沒有把戲份集中拍攝的特權(quán),要是去演戲,哪怕沒有她的戲份,她也得待劇組等著,她哪有那時間?
為個小配角,耽誤上課太不劃算。
就算要接戲,她也是打算寒暑假再去的。
“呵!別裝了!漂漂亮亮一小姑娘,大晚上的特意跑這兒堵我,不就是為了這個?你放心,我白九紅一個唾沫一個釘!答應給你角色,就不會敷衍讓你跑龍?zhí)?!今晚的事,你就當沒看到就成!”
“哎哎哎!這位大姐!我真的只是路過!你要沒事我就走了!”
林藝生怕自己待的久了,被她說得動心。
學校管的很嚴的,要是因為演戲耽誤學習,也太不劃算了。
“等等!是不是擔心演技不行,回頭被我攆出來?我保證!你就算是只豬,我也能把你捧起來!”
林藝目瞪口呆,白大姐!你瓦特了?!
跟豬兄過不去了是吧?
這話讓我咋接?
林藝本想說個俏皮話緩解下尷尬,就見白九紅捂著嘴“汪”的一下又哭了起來。
一邊哭得打嗝,還一邊咒罵渣男小三:
“老娘就是捧頭豬,就是路邊隨便拉個人,也比用這狐貍精舒心!賤人!渣男!不得好死!老娘詛咒你們!一輩子出不了頭!媽的!都是睡導演往上爬的,哪有這樣兒的?。∷瘜а菽腥?,還想爬得動?傻缺!二百五!大傻逼!”
林藝無奈,只得把她拉到路邊,拍著她的背努力勸:
“大姐!你別哭?。韥韥?,站邊兒上,這條路車子多,你注意點兒安全!”
白九紅腳上穿著襪子,上身穿著背心,小夜風一吹,胳膊上就是一層雞皮疙瘩。
站得近了,林藝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窘迫,連忙把身上的開衫脫下來,給她披上。
身上一暖,白九紅總算擦干眼淚正眼看她。
“你叫什么名字?我,白九紅本人,是個導演。你確信不是來找我的?”
娛樂圈扯關(guān)系的姿勢海了去,住同一個旅館,去同一家餐館之類的偶遇只是小兒科,她還遇到過廁所偶遇的,在家附近遇到漂亮小姑娘,又正逢她與渣男撕逼,讓她想不多想都難。
她這話意思也很明白,大概就是你有事盡管說,我最后給你次機會,現(xiàn)在說什么我都依你,回頭我可不一定搭理你了。
林藝自然也想結(jié)識白九紅這種合脾氣又有能力的導演,但她現(xiàn)在上著學,哪里有時間?
若是寒假,倒還成,只是白九紅現(xiàn)在這部電影到寒假的時候都拍了一大半了,她哪兒趕得上?
而且,說她矯情也罷,說她別扭也好,談情誼的時候,她是不會耍心機琢磨事業(yè)的。
也許旁人不會理解,也不會為此感動,但她就是要這樣做。
就像當日烈士陵園偶遇顧長寧,她因祖父與父親的犧牲,滿懷哀思,哪怕一直渴望演戲,也沒有上前搭訕。
今日碰巧遇到情緒低谷的白九紅,因為上輩子的恩情,她只想單純的陪她一會兒,以路人的身份,好好安慰她。
現(xiàn)在的白九紅,最需要的就是一份不問緣由的單純關(guān)懷。
她覺得她給得起!
現(xiàn)在她只要點頭,就能得到一個角色,但她并不想讓這份單純的情誼沾染利益的算計。
在她心里,每一份誠摯的感情,都值得尊重。
嘈雜風雨中。
新江湖里總還有癡人守著老規(guī)矩。
無他,一些善念罷了。
“我叫林藝,就在這里上學,英語系,大一。真的,不騙你~回頭你要是心情不好,可以來找我聊聊天。你現(xiàn)在還好吧?要我送你回家嗎?”
昏黃的路燈下,眉目柔和的少女嘴角帶笑,伸出水蔥似的手,指著圍墻里的翹角飛檐。
白九紅又想哭了。
家……
她哪還有什么家?
克制不住的又哭了會,見林藝穿著薄薄的衣裳站在風口上給她擋風,白九紅良心發(fā)現(xiàn):
“我最近住我爸媽那兒!他住北大家屬院,我們一塊兒回吧!”
她老公胡明義是附近中學的老師,她這樣子明顯是倉惶離家無處可去,只能回娘家。
林藝也不拆穿,見她要把衣裳脫回來,也讓她繼續(xù)穿著,隨后推著自行車一路陪她聊著往學校里走。
白九紅實在無人可以訴說,跟林藝待一塊兒,看著她沉靜的雙眼,突然就有了傾訴的欲望。
她說起了明年就要參加中考的兒子,說起了她們剛剛戀愛時的甜蜜,說起了丈夫曾經(jīng)的溫柔……
每句話都像針一樣扎心。
說著說著,就淚眼滂沱。
這個對待感情看似干脆利落的女人,其實也會難過也會痛哭,她只是習慣了勇敢,習慣了用堅強保護自己。
林藝不過是恰好撞上了她剛剛脫殼后痛苦無比的柔軟期。
“感情變壞了,就像長腫瘤了,他帶著小三耀武揚威,說明腫瘤轉(zhuǎn)成惡性了,干脆割掉就好啦!疼一陣子,總比疼一輩子,或者死了的好。”
林藝忍不住交淺言深。
對白九紅來講,她只是個陌生人,可對她來講,白九紅卻是曾在絕望之時拉過她一把的恩人。
她重活一世,回到二十多年前,這輩子什么都還沒發(fā)生,曾經(jīng)的老者,依然健壯,曾經(jīng)的中年人,仍然青春正好,可有的情誼卻不是那么容易忘卻的,哪怕它發(fā)生在只有她一人知道的地方。
“你這話說得好極了!”
站在北大專家樓前,林藝接過她遞回來的外套重新披上,推著車就想離開。
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都勸了,日后能否相遇,能否合作,到時再說。
反正現(xiàn)在,她是極滿足的~
“林藝!國慶長假,你要不要勤工儉學?我這剛好缺個人!我給你簽合同,六天,抓緊時間拍完,片酬三萬!三萬人民幣!你干不干?”
林藝沒想到她又說起這茬,還給了這么好的條件,按這片酬,少說也是女四了,只簽六天,意味著這幾天戲份都得緊著她來!
林藝騎車技術(shù)本就不太好,車轱轆剛轉(zhuǎn)了半圈,被這一嚇,連人帶車直接拐進了灌木叢里!
高大的松樹前頭種了一行矮矮的柏樹,她這猛地鉆進去,驚起一片鳥雀,又撞落一堆枯枝落葉,掉了她一身,真是好不凄慘!
“……”
“哈哈哈哈哈~”
白九紅笑點一向很低,見此,已經(jīng)叉著腰笑了起來。
林藝覺得,有時候,其實她的心態(tài)也會想崩。
還好她心靈雞湯存的夠多,當下默念楊絳先生的名言:
“我們曾如此渴望命運的波瀾,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人生最曼妙的風景,竟是內(nèi)心的淡定和從容?!?p> 淡定!淡定?。?!
33度
感謝“爭其必然”給我加書單~感謝“殊途涼涼醬”、“秋霖寶寶”、“TG果達”、“蘇玖藍”還有“書友20181005054053626”的打賞~讓大家破費了~謝謝大家的支持!書還沒上架,粉絲榜就這么長啦,感覺受寵若驚!謝謝大家喜歡我的故事~你們真的太暖了~還有這位5號才加入起點,ID都還沒來的及起的新讀者,感謝你剛來這里,我們就能相遇~愿你在起點度過美好的閱讀時光~(≧▽≦)今天去醫(yī)院建卡,寶寶九周半了,檢查項目很多,抽了很多血,回家路上感覺自己在飄,差點走著走著就睡著了,現(xiàn)在才醒來。還好昨天早有準備,提前寫好了這一章!哈哈~沒有耽誤更新,真是太機智了!不過,剛剛又聽說,上了好的推薦,有加更的規(guī)矩(┯_┯)我有上客戶端精選頁的推薦,我應該至少保證雙更!開始寫這本書的時候,我并不知道,期待已久的寶寶已經(jīng)來到我的身邊?,F(xiàn)在寫書就像是孕育另一個寶寶,需要花費很多心思。我跟那些勤奮的大大比起來,更新量要差很多,大家的理解和寬容,給了我勇氣。我會努力的,今天盡量在睡覺前把加更寫好!figh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