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見過誰在公堂上如此囂張,即使是當初周旋和安捷初次被抓來衙門也不過是不屈不撓,如此目中無人,周旋自然更加好奇。
安捷哪里受過這樣的無視,當下也顧不上了是在公堂上,怒氣沖沖的就要動手。
周旋連忙拉住她,向她搖搖頭示意不能動手,安捷無奈,雖是生氣也不得不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案桌前的百里軒,自然是和周旋一樣的想法,于是便厲聲問道:“做了如此多的錯事,你竟還如此囂張,究竟是從何處來的底氣?”
對百里軒里正夫人自然是不敢那么囂張,不過卻也只是好一點點。
她冷哼一聲說道:“怎么,大人事到如今還覺得公道才重要么?是不是忘了你為何被追殺了,我賭你今日不敢動我,只因我是這城中竹家唯一之女,竹芊芊!若我有半分好歹,我父親定不饒你!”
百里軒面色疑惑,師爺連忙湊到百里軒耳邊解釋。
竹家,培縣城內(nèi)最大富商,主做首飾,還涉及兵器打造,還真是不能輕易得罪,否則,單單是稅錢,都得少不少。
“胡鬧!”
百里軒怒不可遏,當即大吼,他就不信了,就因為有錢還不能動了,今日,他便要殺雞給猴看!
正愁著怎么收拾那幫目中無人的官商呢,開了個最大的,那就看看,自己敢不敢得罪他們!
“竹芊芊殺害劉寡婦之事證據(jù)確鑿,自己也供認不諱,罪大惡極,擇日處斬!”
他當堂拍了驚堂木,面目猙獰的厲喝著下了命令。
周旋詫異,她還從來沒有見過百里軒動過這么大的怒氣,師爺究竟給他說了什么。
而竹芊芊,瞬間臉色慘白的癱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百里軒。
她自小是竹家小姐,向來高傲,從未受過什么委屈,嫁人之后也是里正夫人,誰見了都得敬她三分,沒想到,如今卻被下了處斬令,她自然接受不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回過神來,她跪在地上連連求饒:“民婦錯了,民婦再也不敢了!”
然而,一切晚矣。
百里軒只是淡淡的看著她,任由她求饒,沒有絲毫的動容。
而周旋卻是趁機,想要將一切都弄個明白。
于是便故作同情的發(fā)問:“一切的來龍去脈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你肯老實交代,我便向大人替你求饒,酌情處理?!?p> 竹芊芊抬頭看她,她淡淡的點點頭,肯定自己的說法。
“謝大人,我說,我全部都說?!敝褴奋犯屑ち闾榈倪凳?,然后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原來,百里軒去虎頭村治理水患后那些官商便蠢蠢欲動,知道她正好嫁在虎頭村,于是那些官商紛紛去到竹家。
因著百里軒平時阻礙了他們不少的好處,便想殺之后快,都一起出了錢,買了殺手埋伏,竹父給她修書,讓她伺機而動,于是她便一直在暗中找機會。
也是正因為如此,才發(fā)現(xiàn)了里正和劉寡婦的骯臟之事,那日,正巧看見百里軒帶人去往劉寡婦家,便覺得對百里軒動手的機會來了。
她知道百里軒出事衙門一定會派人來查,本可以用其他方法,但是又想栽贓劉寡婦,和百里軒糾纏一番便可以拿到他身上的東西,于是便趁機拽下了百里軒的玉佩,丟在一旁的草叢之中。
可是不曾想,衙門里竟然來了周旋這種人,在門外拾到玉佩卻還不抓劉寡婦,她氣憤不已,可是又無可奈何。
偏偏那日,里正還繼續(xù)去找劉寡婦,她更是無法忍受,便故意模仿了里正的筆記,約劉寡婦后山相見。
而帶有字跡的那張紙,早就被自己燒毀,所以周旋找不到線索,至于劉寡婦身上的那把匕首,本來也是想及時處理掉,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來后山,所以才來不及,以至于給周旋留了把柄。
“你倒是有幾分聰明,這一計連著一計,環(huán)環(huán)相扣,還做的干凈利落,若不是意外,我還真的難以發(fā)現(xiàn)。”
周旋不禁咋舌,卻是連連搖頭嘆息道:“可惜法網(wǎng)輝輝,疏而不漏,任由你有幾分聰明,身后也有幾分權(quán)勢,該付出的代價,終究還是得承擔!”
“你不是說為我求情么,怎能出爾反爾!”竹芊芊自然能聽得懂她的話外之音,發(fā)了瘋一般的質(zhì)問。
周旋卻是不理會,站到一旁,一切真相大白,怎么處置她自己做不了主,何況,像竹芊芊這般心思深沉的女子,又怎能真的輕易放過!
竹芊芊的臉色慘白,惶恐的看著百里軒,不斷叩首說道:“大人,民婦已經(jīng)全盤托出,還請大人法外開恩啊!”
“法外開恩?謀人性命,意圖傷害朝廷官員,哪一件不是死罪!兩者相加,罪加一等,按律,滿門抄斬!”百里軒冷聲厲喝!
嚇得竹芊芊不敢再有半分言語,毫無血色的呆在了那里。
隨即,不知道她從哪里來的勇氣,求情道:“大人,民婦死不足惜,還請放過我的兒子,他可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
百里軒本意也沒想真的讓她滿門抄斬,見她如此,也就順勢說道:“念你配合調(diào)查,暫且不記你的家人,不過你卻是不能有半分的機會?!?p> “謝大人!謝大人!”竹芊芊眼淚掉下來,不停的叩首,用力至極,額頭都起了紅塊。
“來人,將竹芊芊押入大牢,擇日處斬!”百里軒冷聲下了命令,一切都已經(jīng)水落石出,繼續(xù)說下去,只能是浪費時間。
官差們上來便將竹芊芊押下去,而公堂上,也都紛紛散去。
沒想到這一次的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周旋心情大好,帶著安捷回到后堂,兩人在一起吃東西。
周旋卻是突然記起了竹芊芊所說的,那些官商對百里軒恨之入骨,本來大好的心情,臉上又添了幾分愁容。
“那些官商,為何如此的肆無忌憚?”周旋不禁提出了疑問。
“我看還是大人對他們太寬容了,我看,就應(yīng)該讓大人好好的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安捷在一旁言辭憤憤,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仗勢欺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