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冥修似是沒想到她速度竟會這么快,詫異的眸中不由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欣賞。
難怪聽景嚴(yán)說她這幾日都窩在落梅軒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書,原來是在研究這些事。
他拂了拂衣袖,好整以暇道:“本王倒想聽聽,你要研制什么樣的酒方?!?p> 沈黎硯有些沒好氣道:“葡萄酒還只是我的一個設(shè)想,至于能不能實現(xiàn),還得看右相大人是否會同意與我合作?!?p> 看到他有些淡了的神色,她道:“如果右相同意,等鄭義興到了盛京,釀制出第一批葡萄酒,我定會第一時間讓王爺品鑒一二?!?p> 姬冥修輕哼了聲,“整天就整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一刻都不得消停。”
沈黎硯放松一笑,知道他這是同意了,忙回道:“后日開學(xué),到時就不會煩擾到王爺啦。”
姬冥修眸色變得暗淡,她在時他嫌她鬧騰。她要走了,他又有些不開心。
似乎感受到他情緒的低落,她自袖中拿出一物,表情不太自然,“這個給你?!?p> 姬冥修看向她手中之物,眸光微詫,他伸手接過,是一條冰絲劍穗。
劍穗潤滑如絲,中間的玉佩觸感舒適,帶著絲絲沁涼,這是...昆侖山的千年寒玉?
他倏然抬眸看向她,沈黎硯唇角微翹,“是千年寒玉。用玉昆侖的余料所制,你若是不稀罕,那...”
姬冥修突然開口,“誰說本王不稀罕。”說罷,他拽緊手中劍穗,躲過她伸出的素手。
沈黎硯轉(zhuǎn)眸輕笑,之前說送他,他還不稀罕,現(xiàn)在卻緊張得跟什么似的。
他輕咳一聲,“為何突然送本王這個?”
“還不是因為...”她驀地止住,低語道:“之前見廚房為你燉了銀耳蓮子羹,想著你這段時日應(yīng)是有些溫燥。此玉寒涼溫潤,有生津止渴、滋養(yǎng)身心的功效,你可以試試?!?p> 他有早起練劍的習(xí)慣,若是佩戴寒玉劍穗,對他的熱癥定會起到一定的緩釋作用。
姬冥修起身靠近她,魅沉道:“怎么突然對本王這么好,該不會又有什么圖謀吧?”
沈黎硯往后躲避著,語聲近乎凌亂,“哪,哪有什么圖謀?你之前不是送了我一本內(nèi)功心法么,我...我這是為了回饋你。”
“哦,那你臉紅個什么勁?”
“我,我哪有?!你若是懷疑我對你有所圖謀,就把劍穗還我!”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那你想怎樣?”
“本王想...”
沈黎硯驀地被他抱了個滿懷,正要掙扎,卻聽他道:“別動,讓本王抱一會兒。”
他語聲如常,沒有任何的情欲之色,就只是那樣靜靜地抱著她。
“姬冥修,你...沒事吧?”
男人不說話,眼眸輕闔,似乎已經(jīng)睡著。
“喂...你到底怎么了?”
若換成以往,她早就將他推開了,可此時此刻,她不知為何,竟沒有那樣做。
“你好吵...”
“你!”沈黎硯簡直要氣炸了,她這個人肉抱枕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拿矗?p> “你,你快放開,我被你壓得喘不過氣來了?!?p> 話音剛落,男人已換了個方向倚到身后的墻上,而她貼在他厚實寬闊的胸膛上,被他扶著纖腰。
她動了動身子,企圖逃離,卻被他一把按握回去。
沈黎硯感覺自己要氣炸了,“姬冥修,你再這樣,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今日是本王的生辰?!?p> 什么?正月十五是他的生辰?沈黎硯頓時懵了。
今日既是他的生辰,那為何府內(nèi)沒有一點動靜?
要知道,管家平日里可都是把什么都安排得井井有條,不可能獨獨只忘了姬冥修的生辰。
她記得自己去年是在二月十八的梅花宴之后進(jìn)的王府,所以,她也沒機(jī)會見到王府是怎么給他過生辰的,卻沒想到今年竟是這樣地?zé)o聲無息。
以姬冥修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估計去年也是如此。
思及此,她不由軟了聲音,“你...要不要吃長壽面?”
長久的靜默之后,男人微闔的雙眸睜開,靜靜看著懷中之人。
她的發(fā)絲稠密烏黑,雖用簡單的發(fā)帶束起,姬冥修卻能想象到她長發(fā)披肩會是何種美景。
腰間的桎梏忽然變輕,沈黎硯微詫抬眸,卻對上一雙深邃如夜的黑眸,那眸光如深淵,攝人心魂。
沈黎硯頓時有種喘不過起來的感覺,她慌忙低頭,朝后逃離他的懷中。
男人發(fā)現(xiàn)她的意圖,順勢將她扣回懷中,一個溫?zé)岬奈锹湓谒念~頭,憐惜又珍重。
沈黎硯怔神,她聽見自己胸腔內(nèi)狂亂的心跳聲。
須臾,她遲滯地摸向自己的額頭,又看眼近在咫尺的俊顏,而后倏然轉(zhuǎn)身,語聲喃喃地往外走:“我是不是做夢了...”
姬冥修將她拉回,一字一句對她道:“你沒做夢...本王...心悅你?!?p> 沈黎硯聽著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心中緊拉的那根絲線轟然斷裂。
他怎么可以說出來,這讓她以后還如何面對他?
她當(dāng)即逃也似的沖出了紫宸居,姬冥修這次沒有阻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消失在廊角。
他不會強(qiáng)迫她立刻接受自己,更不會逼她給出回應(yīng),他只是在告訴她這個事實,讓她早日適應(yīng)。
之前覺得難以啟齒的話,今日竟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他以為,自己在她面前會很丟臉,可是他并沒有。
他不傻,深知自己并非一廂情愿。
同時也敢肯定,她對他有感覺,只是礙于男子身份而暫時無法接受自己而已。
今日說出這句話,甚至讓他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積壓在心中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終于宣泄了出來。
他對她說出這句話,也是在告訴她:他對她勢在必得,他人休想染指。
知道自己今日有可能嚇壞了她,可他并不后悔。
開學(xué)之后,說不定還會有不怕死的狂蜂浪蝶對她存有非分之想,他就是要讓她時刻記得,自己已經(jīng)名草有主,不要再動不該有的心思。
沈黎硯不知自己怎么回的落梅軒,雖然早已知道他對她的心思,但聽他當(dāng)面對她說出來,她一時之間仍是難以接受,而這也意味著今后她將無法再裝傻充愣。
這個心機(jī)深沉的腹黑男,竟選在這個時候表明心跡,分明是怕她在書院‘拈花惹草’,給她打預(yù)防針呢。
真是可惡,他居然又親她,這讓她很是惱火...
今日就不該給他送什么勞什子的劍穗,得寸進(jìn)尺的色胚。
她不由又撫了撫被他親過的那處,現(xiàn)在依舊有點火辣辣的感覺,她用力蹭了蹭,心下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下午去了相府找陸放雅說了有關(guān)悅來酒坊和葡萄酒的事情,他倒沒提什么反對意見,只提醒她,研制出的葡萄酒好不好喝是其次,安全才最為重要。
反倒是戚暮煙有些為她擔(dān)憂。
說是作坊、制作、設(shè)計、售賣、窖藏等一系列工作,都需要她操心謀算,她若不去書院還好,若是一邊經(jīng)營酒坊,一邊學(xué)習(xí),甚至還得在學(xué)習(xí)之余時不時去北城兵馬司履行副指揮使職責(zé),這樣一通下來,她擔(dān)心她的身體會吃不消。
沈黎硯身邊倒是有父皇派給她的暗衛(wèi),比如夜七。
不過,他們都是空有武藝,并沒有從事經(jīng)營酒坊的才能與經(jīng)驗,她想著若有必要,還真需要招收幾個這方面的經(jīng)管人才。
先前她就聽寧塵說過,悅來酒坊不止酒不好喝一個問題,經(jīng)營不善、人才匱乏等方面的管理問題,也是牽制酒坊發(fā)展的一個重要因素。
她覺得今晚回去得好好合計合計,明天與右相大人商談時也有的放矢一些。
回到落梅軒時,已過了晚膳時間,本想著晚飯隨便對付一下好去規(guī)劃她的酒坊事業(yè),卻在門口看到了王府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