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向東走出五十多米，期間誰也沒有說話。
道南是一處高檔小區(qū)，程致遠抬頭望向樓頂，剛想出一個緩解尷尬的話題，正要開口。就聽秦孌說道：“我到家了。”
程致遠感覺秦孌不會住在這樣的小區(qū)里，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井蓋，立時想到忍者神龜。
秦孌忸怩一下，道：“你第一次來吧，要不要進去……上樓坐坐？”
程致遠問道：“你家住在里面？”
秦孌道：“我家在3號樓。”
程致遠心中一喜，向小區(qū)內張望，感覺這里并不遜于冉冉家的“世外桃源”，問道：“什么時候搬家的？”
秦孌道：“早就搬過來了，你出國以后，爸爸回來，第一時間買了這里的房子，當時還很便宜，聽說現(xiàn)在漲價了?！?p> 程致遠道：“我還記得那次冉冉過生日，你當時很羨慕冉冉能住在那么漂亮的小區(qū)，還說如果能住在世外桃源，就不必去別處寫生了，你當時就是這樣說的?！?p> 秦孌道：“我說過的話，你全都記得?！?p> 程致遠很想見識一下小區(qū)內環(huán)境，考慮到正是過年期間，一旦見到秦孌父母，沒準他們聽到自己拜年要給壓歲錢。他印象里抹不去秦孌家庭條件困難這件事，盡管秦孌已經住在高檔小區(qū)，依然覺得她家不寬裕，笑道：“改天吧，我一定登門拜訪。”
秦孌一眼便看出他的想法，問道：“你怕我父母給你壓歲錢嗎？”
程致遠笑道：“孌孌，你真聰明，我什么都沒說，你居然猜中了?！?p> 秦孌道：“你不在乎那點錢，我父母同樣不會在乎?！崩肿呦蜷T崗。門衛(wèi)識得秦孌，直接放行。
乘電梯到八樓，秦孌帶了鑰匙，直接開門進屋。
秦孌父母正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見秦孌領著個男孩子回來，臉上均現(xiàn)驚訝。
秦孌道：“媽，他是程致遠，你還記得嗎？”
秦孌媽媽倏地站起，快步迎上，滿臉喜色道：“啊，是致遠啊，記得，怎么能忘呢，你們怎么遇到的？”
秦孌道：“我去參加同學聚會，剛好致遠也在，順便請他來家里做客了。”
程致遠道：“阿姨過年好，叔叔過年好，祝你們新春快樂，平安健康?！?p> 秦孌媽媽異常高興，對站在一旁憨笑的丈夫道：“快，快給孩子包紅包呀。你不知道，我可喜歡這孩子了，你快去啊?！?p> 程致遠道：“不……不用了，我只是……”就見秦孌爸爸穿著一只拖鞋，快步跑進里屋。
秦孌換了拖鞋，拿給程致遠一雙新拖鞋。
秦孌媽媽嫌丈夫動作慢，跟去里屋，包好紅包出來，塞在程致遠手上，道：“這是叔叔阿姨的一點心意，快收下?！?p> 程致遠一摸厚度，感覺里面最少有二十張鈔票，道：“太多了，意思一下就行了，我收一張，別的您留著給其他孩子。”
秦孌媽媽一把將紅包按住，道：“不行，必須收下。孩子，以后你常來玩，阿姨喜歡你來。”
程致遠不善拒絕，環(huán)顧屋內，感覺裝修還算氣派，料想經濟狀況不錯，這才謝過收下。
程致遠等著向秦孌父親道謝，然而秦孌父親進屋后便不出來了，好像故意躲著程致遠。
秦孌道：“媽，我倆好多年沒見了，想單獨說說話?！?p> 秦孌媽媽笑道：“好，你們去書房吧，或者去你屋里?！?p> 秦孌拉著程致遠到自己閨房，關上了門。
程致遠輕聲道：“這樣不太好吧，要不把門開著吧?！?p> 秦孌道：“他們在看電視，咱們說話會吵到他們的?！?p> 程致遠不便再說，見屋內淺粉色的墻壁，乳白色的簡歐家具，桃粉色的床單和窗簾，床頭是羽毛燈罩，十足公主屋布置，笑道：“你的房間好粉嫩啊。”
秦孌脫下外套，道：“從小我就想要這樣的房間，后來終于如愿以償了。”
秦孌媽媽敲門進來，將盛滿水果的果盤放在桌上，道：“別客氣啊。”
程致遠道：“謝謝阿姨，您別忙了，我坐會兒就走了。”
秦孌媽媽道：“屋子里熱，把外套脫了吧。”
程致遠道：“好。”
秦孌媽媽等他脫下外套，拿著他和秦孌的外套出門，掛在客廳衣帽架上。
秦孌將門關上，問道：“我家是不是有點熱？”
程致遠道：“挺熱的，供暖很好。”
秦孌道：“不用拘束，你熱了就脫吧。”
程致遠尷尬一笑，道：“不用了，還不至于那么熱。”
秦孌微笑道：“我就不陪你流汗了?！贝蠓降亓闷鹛最^毛衣。
程致遠看到毛衣里的紫色秋衣，趕忙勸止：“別……別……”
秦孌脫掉毛衣，笑問：“怎么啦？”
程致遠不敢正視她秋衣顯現(xiàn)出的曼妙身材，低著頭道：“我感覺你最好還是穿著吧。”
秦孌笑著疊好毛衣，放在床尾，道：“你還挺封建。老外不是都很開放嗎，你去海邊游泳，應該看過不少比基尼吧?！?p> 程致遠心想：“裸泳我都見過，可是那不一樣，你是你，她們是她們?！笨焖偬ь^看一眼她纖柔的腰肢，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秦孌整了整領口，道：“吃水果吧。”
程致遠想都不敢想的情景發(fā)生在現(xiàn)實世界里，使他一下子變成了聲控機器人。聽到秦孌讓自己吃水果，左手不由自主伸向果盤。果盤滿滿當當，只要動作稍大，果子便會掉落。程致遠盯著看了半晌，抽出一片蜜瓜。
秦孌擔心果子掉在地上，上前護住。吸頂燈從她頭頂照下，領口暴露出明暗相間的鎖骨。
程致遠不小心看到，忙低下頭，大口吃瓜。
秦孌見瓜汁濺在他衣襟上，抽出紙巾，上前彎腰為他擦拭。
程致遠近距離目睹秦孌領口上袒露的白皙肌膚，還有領口內長條形陰影，差點激動得噴瓜。他心里一急，囫圇咽下一大口，瓜子差點嗆到嗓子。
秦孌扔掉紙巾，笑瞇瞇道：“多大的人了，怎么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吃東西?！?p> 程致遠充分發(fā)揮嘴巴的作用，仿佛榨汁機一般，然后將瓜皮放進垃圾桶，道：“孌孌，你和過去不太一樣了?！?p> 秦孌道：“當然啦，我長大了嘛。”
程致遠臉上一紅，道：“我不是說身材，我是說……說……說你現(xiàn)在更美了。”
秦孌欣喜地問道：“是嗎？你真這樣認為？”見程致遠點頭承認，道：“我總覺得自己沒有過去那么可愛了?！?p> 程致遠立刻反駁：“你過去是小女孩，現(xiàn)在是……是少女了?！?p> 秦孌笑道：“你過去是小男孩，現(xiàn)在是男子漢了?！?p> 程致遠道：“我還像小時候一樣，總是毛毛躁躁的?！?p> 秦孌從床頭柜里取出一本影集，道：“你看小時候的我，是不是很可愛？”
程致遠沒看過秦孌的照片，滿心期待接過影集，一頁一頁翻看起來。他只看了幾張照片，感覺便回到當年，有關啟明小學的記憶霎時變得無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