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秦孌回家的路上,魚頭將被毛哥劫道的具體經過講述給秦孌,王龍在旁添油加醬,故意渲染緊張氣氛。
秦孌聽得提心吊膽,待魚頭全部講完,撫著心口道:“原來這么恐怖?!闭f話間看向程致遠,見他正朝自己微笑,禁不住皺起眉頭。
王龍問道:“秦孌,萬一致遠死了,你會傷心嗎?”
秦孌氣鼓鼓道:“他要是死了,我就恨死他?!?p> 王龍道:“聽說恨一個人很累的,得時時刻刻都想著他,你能做到一輩子想著他嗎?”他如牧師舉行婚禮儀式一般詢問秦孌,不料秦孌卻道:“我才不想他呢?!?p> 王龍聽出她在賭氣,“喔”了一聲,道:“那你也恨不了多長時間?!?p> 其實秦孌這時在想:“如果他真的因我而死,我從此什么人都不嫁,一輩子就只想著他一個。”念及于此,忍不住偷瞧程致遠一眼,目光中泛起柔情。
程致遠見她偷瞄自己,心中一暖,知道她口不對心,其實內心非常關心自己,當下也不道破,彼此心照不宣。
回到十三路,又走了一會,魚頭道:“秦孌,你到家了?!?p> 程致遠取出錢,塞到秦孌手里,道:“我本來想買些畫具給你的,可是或許這樣會更好些吧?!?p> 秦孌將錢緊緊捏在手上,道:“致遠,如果我再拒絕你,就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了。這些錢我收下了,如果將來有什么事我能幫忙,你盡管告訴我吧?!?p> 程致遠道:“咱們是好朋友,不用算計來、算計去的,只要能幫到你,我就已經很開心了?!?p> 秦孌低頭看了看錢,道:“我還從沒摸過這么多錢呢?!毖廴σ患t,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程致遠見她眼睛紅了,笑道:“這點錢算什么,你將來隨便一幅畫都能值幾百萬,那時候你可得先買個大房子,否則裝不下那么多錢,都要被路人撿去了?!?p> 秦孌忍不住笑出來,道:“你就愛逗我開心?!?p> 程致遠道:“快回家吧,我們也得回家了。”
秦孌仰頭凝望著他雙眼,似乎不愿就此分離。
王龍見程致遠沒提吃飯的事,剛要出言提醒,卻被魚頭掐了一把。
王龍低聲問道:“你擰我胳膊干什么?”
魚頭道:“你看天上月亮圓不圓?”
王龍?zhí)ь^看去,道:“還行吧,沒有中秋的月亮圓?!?p> 魚頭道:“胡說八道,我看這時候的月亮最圓?!?p> 王龍道:“之前國慶放假,我們全家賞月,當時的月亮比這圓多了?!?p> 魚頭道:“我看你的眼睛就像這時的月亮?!?p> 王龍喜問:“我眼睛有那么大嗎?”
魚頭道:“我不是說大小?!?p> 王龍問道:“那你說什么?說我眼睛亮?”
魚頭道:“我說你的眼睛白多黑少?!?p> 王龍被氣笑,再看秦孌已經關上了門,忙道:“喂,還沒提吃飯的事呢?!?p> 程致遠之前張羅讓秦孌請客,只因當時情緒高漲,正在興頭上。后來見到秦孌以后,他想秦孌學畫辛苦,需要休息,又想秦孌的錢須得用在畫畫上,于是故意不再提及,道:“不好意思,我給忘了,下次吧?!?p> 王龍看出程致遠根本沒有歉意,道:“跟你倆在一起,我就沒撈過好。得啦,算我倒霉,咱仨烤牛肉去,我請?!?p> 魚頭道:“沒有致遠,你也贏不到這么多錢,走啦,你又不窮,計較什么?!?p> 王龍不悅道:“嗨,你還有理了。”
在十三路一帶找了家烤肉店。吃完烤肉,坐在店內,魚頭提議打車回家。
王龍道:“這么近還打車,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魚頭道:“我又沒說讓你拿錢?!?p> 程致遠吃了好多肉,尚未消化,道:“還是走走吧?!?p> 魚頭道:“不是我不想走,實在是吃的太撐了,走不動了?!贝搜砸怀?,三人均覺無比倦怠。
王龍道:“現(xiàn)在我胳膊和大腿又酸又疼?!?p> 魚頭道:“我褲襠里也有點疼,會不會被那胖子踢壞了?!?p> 王龍笑道:“你皮糙肉厚的,踢不壞的?!?p> 程致遠也感覺腰酸腿疼,道:“要不打車吧?!?p> 魚頭道:“我同意?!?p> 王龍道:“走,打車回家。”
店外早有出租車在等候,三人上車,報了地點,司機喜滋滋的開車。下車之后,魚頭付了車錢,對王龍道:“兩清了啊?!?p> 王龍道:“屁,一頓飯吃了我八十多,打車才花了五塊錢?!?p> 魚頭道:“你這個人就是愛算計,你學學致遠,看人家多大度?!?p> 王龍道:“他喜歡秦孌,為她死都行,我可不喜歡你啊?!?p> 魚頭道:“我也挺可愛的,你怎么能不喜歡呢?!?p> 王龍一臉嫌棄,道:“太惡心了。”
魚頭道:“你說我惡心?!弊飞先ヒ崴?p> 王龍跑開幾步,笑道:“你看看你肥的,比剛才吃的五花肉都肥。”
魚頭笑罵:“你奶奶的,給我回來?!?p> 程致遠在后走著,見他倆不斷追逐,提醒道:“你們還跑得動啊,當心胃下垂。”剛說完,魚頭突然不跑了。
程致遠見他伸直手臂拄著膝蓋,低著頭張著嘴,問道:“惡心了?”
魚頭道:“有點頭暈,也有點想吐?!?p> 程致遠道:“是不是暈車了?”
王龍這時也有點難受,道:“我也頭暈了,是不是老板在肉里下毒了?!?p> 程致遠道:“不會的,一定是你們剛才運動太劇烈了?!?p> 陪他二人在原地歇了一會兒,程致遠問道:“感覺好點了嗎?”
魚頭直起身子,道:“好多了?!?p> 王龍道:“要是走回來就好了,我好像暈車了?!?p> 程致遠道:“咱們先別回家了,在外面走一走,吹吹冷風會舒服些?!?p> 三人開始在九棟樓周圍散步。
魚頭道:“時間過的真快,轉眼我都長這么大了?!?p> 程致遠打趣道:“阿姨勤勞施肥,所以你長得快?!?p> 王龍道:“是啊,天天澆大糞,能不快嗎?”
程致遠雙手捧住后腦,望著月亮道:“今天很充實啊,如果天天這樣就好了。”
王龍道:“本來我是挺開心的,要不是遇到毛哥,那就更開心了?!?p> 魚頭道:“像今天這樣的比賽,要是每天都辦就好了?!?p> 程致遠喃喃道:“每天都辦,秦孌可要富得流油了?!苯洿艘谎?,他問自己:“這兩千塊錢花完,秦孌又要拮據(jù)了,該想個什么辦法,始終能賺到錢呢?”問道:“你們有沒有什么來錢的路子?”
魚頭問道:“你還要幫下去嗎?”
王龍也道:“對啊,幫了一次就夠了,還想幫幾次???”
程致遠道:“我想幫她到考上大學為止。”
王龍道:“你也太偉大了吧?!?p> 程致遠道:“你不知道,秦孌很可憐的?!?p> 王龍道:“我真恨自己不是秦孌啊?!?p> 程致遠瞪大眼睛看著他。王龍看到他的眼神,解釋道:“我不是說讓你愛我,我是羨慕秦孌有人肯這么幫她,太幸福了?!?p> 程致遠道:“幸虧你說明了,不然我以為你喜歡男孩子呢。”
王龍道:“呸,太惡心了,我才不喜歡男的呢?!?p> 魚頭道:“這可說不準,沒準你將來真的愛上個男的,你倆還結婚了,那就有意思了。”
王龍想要踢他一腳,又覺費力,道:“你才和男的結婚呢?!?p> 三人閑聊幾句,隨后安靜下來,這時黑暗中有人喊道:“致遠,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