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西爾和蜜莉恩通過隱藏的側(cè)面進入了競技場,看到滿地的骸骨時,蜜莉恩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悲痛。
進入塔的內(nèi)部,之前的燥熱瞬間被陰冷的空氣清掃一空,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腐朽的氣息,仿佛來到這里的一切很快就會被侵蝕腐敗一般,給予人非常不安的既視感。
這里原本是用來運送奴隸的通道,但似乎有段時間沒人經(jīng)過,地面早已積滿了灰塵和蛛網(wǎng)。蜜莉恩知道這里的蜘蛛個頭又大毒性還強,趕緊拿驅(qū)蟲藥給梅西爾擦上:“一會兒走的時候注意腳下和頭頂,別被咬了,要是中毒可就麻煩了?!?p> “謝謝,不過我們都把競技場鎮(zhèn)壓了,為什么他還不出現(xiàn)?”梅西爾用手背蹭了蹭發(fā)燙的臉,她都這個年紀了還被當成孩子照顧,這確實讓人有點不太好意思。不過說起來蜜莉恩比她大得多,好像也說得過去。
蜜莉恩剛想說點什么,就忽然感覺身后有人靠近,于是她猛地轉(zhuǎn)身做出防備的動作,結(jié)果卻被梅西爾攔住了:“蜜莉恩,等等,這就是把地圖交給我們的人!”
“我來了,你果然遵守承諾,紅發(fā)的魔女?!?p> “阿姆河先生,你果然一直躲在附近呢??粗切┱勰ツ愕娜硕歼@樣狼狽有開心一點嗎?”
“別跟我說這些,你我的約定到此也就可以了。接下來我自己解決就好?!?p> 來人是那天在教國邊境和格里高爾做交易的獵狼犬獸人,他長期受風沙摧殘而顯得粗糙的皮膚呈現(xiàn)小麥色,全身鍛煉得肌肉緊實,甚至比那些傭兵還要好,就是到處都是傷疤,最嚴重的一道傷口在胸口上,一道巨大的抓痕從偏左側(cè)貼近心臟的皮膚劃到右邊。一頭深灰色凌亂不齊且看上去十分粗糙的長發(fā),略卷發(fā)梢泛紅棕色,因為長期不洗有些凝成條狀,腦袋左側(cè)扎著一條穗狀細碎的小辮。
稀碎的額發(fā)幾乎完全遮擋住阿姆河眼眶略有些向內(nèi)凹陷的眼睛,隱約可見的淺青色眼眸中滿滿都是警惕和壓抑的憤怒,他毫不客氣地越過面前的蜜莉恩走到梅西爾面前打量她,似乎是懷疑這是否真的是那個蟲女口中非常厲害,自己肯定打不過的女人。
梅西爾沒在意阿姆河審視的視線,只是后退一步微笑著說道:“狼人和獸人的后代,你和蜜莉恩也許是遠親也說不定。這位是我的同伴,蜜莉恩,是半個狼人。”
“嗯,很高興認識你?!卑⒛泛舆€是盯著梅西爾沒移開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尾巴緩緩地搖擺起來。
“離她遠一點,小子?!泵劾蚨魃锨耙徊桨衙肺鳡柡桶⒛泛痈糸_,對方也沒在意直接退開幾步繞過兩人向著競技場伸出走去:“切,我先進去找人了,你們想干什么干什么吧,謝啦!”
“我不認識他,但是格里高爾認識,兩個人之間有合作。我聽她說阿姆河是從獸人國逃出來的角斗士,他們一族搬遷到這里之后原本生活得很好,但是卻王國士兵的出現(xiàn)破壞了一切,他和家人一起被抓,關(guān)進競技場被迫成為了角斗士?!泵肺鳡柨粗⒛泛佑心康倪h去的背影,忽然開口說道。她當然也去了解過格里高爾結(jié)識的朋友,對方是個不錯的人,直到現(xiàn)在都還在想盡辦法解救那些被帶來競技場的無辜的人。
“他這次委托你是為了什么人?難不成是很重要的家人?”蜜莉恩見似乎沒什么事操心,便將煙絲填進煙管點燃了火開始抽。煙霧繚繞很快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梅西爾不著痕跡地挪遠了一點,用手給自己扇扇風:“我不知道,不過他能放下傲氣找格里高爾幫忙也不容易。真也不知道格里高爾怎么說的,他居然真的肯把別人托他家族保管的地圖交給我?!?p> “比起一張地圖,大概還是他要找的那個人更重要一些吧?畢竟那張地圖是根據(jù)過去火之國的地圖改畫的,把地圖交給來到這里的獵狼犬獸人一族的,恐怕是和火之國有關(guān)系的人?!泵劾蚨髂弥鵁煿芊治龈窭锔郀査蛠淼牡貓D,一開始她就覺得地圖應該是很久以前繪制的,雖然地形大體上沒有什么變化,但對照下來會發(fā)現(xiàn)很多和現(xiàn)在地圖的不同之處。
梅西爾沒說話,只是看著阿姆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過了許久后她才嘆了口氣:“我們先出去把外面的人處理一下吧,等他出來再說。”
阿姆河此刻有些激動,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飛快,他快速地跑向競技場的深處,通過旋轉(zhuǎn)的石階向下,越過一扇扇牢門最終到達了他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牢:“我來了,我來救你了!我遵守承諾了,伽斯!”
阿姆河并不是因為競技場中那些眼睛朝著天上,不把他人的命當命的混蛋們被暴力鎮(zhèn)壓,并且即將倒大霉感到興奮,而是高興自己終于能夠從這個惡心的地方把救命恩人帶出去了。他本來想和族人一起完成這件事的,但是這些年他救出的族人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或者尚還年幼的孩子,根本不能被當做戰(zhàn)力,而其他人他根本就信不過。
至于格里高爾,那個女人和其他人不同,她是個言行一致,也沒有什么壞心眼的人,正因為如此阿姆河才選擇相信她一次,反正那張地圖對他而言只是個負擔,不如交給別人會更好。不過他沒有想到格里高爾找來的人居然沒有受到競技場的影響,甚至還將那些怪物一樣強的守衛(wèi)全都鎮(zhèn)壓了。
競技場中有種怪異的力量,會讓人迷失心智,即使不受迷惑也會覺得惡心和難受,只有廝殺或者是沉浸在狂歡中才會緩解這種感覺,但那兩個人似乎并沒有受到影響。
阿姆河忍著那種仿佛有無數(shù)蟲在腦袋中蠕動啃食的惡心感,又對著上鎖的地牢喊了幾聲友人的名字,但依舊沒有聽到回應。最后他實在忍不住了,直接沖上去雙手握住金屬的護欄,下一秒,他握住護欄的皮膚開始升溫,而金屬在高溫下開始發(fā)光和熔化,最后他用力一推破壞了護欄,直接沖進地牢將躺在稻草上的男人抱起來:“伽斯……你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