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喚醒?”電芒用看傻子一樣的擔憂目光看著紀凰,委婉說著:“主子,這玩意兒多少年了?還可能活著嗎?”
紀凰搖了搖頭,緩緩開口:“蠱蟲可以長久休眠,再以寒玉盒冰封,只要不被殺死,壽命趨近無限長。何況這一只,還是生命力更為旺盛的母蠱?!?p> “無限長?!”電芒雙手捧臉,驚嘆道:“主子,你把屬下變成蠱吧,屬下受得??!”
長眠數(shù)萬年不死,她也想!
紀凰白她一眼,并不想搭話。
電芒捧著臉,沉浸在睡幾萬年還能被叫醒的幻想中,智商已經(jīng)徹底下線了。
盒子里,血滴“啪嗒啪嗒”砸在黑珠子上,一滴一滴的積在盒子里,很快就把黑珠子淹了一半。
“窸……”盒里的黑珠子,顫動了一瞬,又安靜的被淹在血液里。
紀凰眼眸幽深,收回自己的手,把割開的手心包扎起來。
黑珠子依舊安安靜靜待在盒子里,但那玉盒里的血量,卻在慢慢減少。
一刻鐘后,玉盒里的血只剩下薄薄一層,有些地方已經(jīng)露出了原本的玉面。
這時候,那黑色的小珠子終于動了,伸展著露出原形,蠕動著爬到玉盒角落,把角落里積的血液舔舐干凈。
“主、主……主子!它、它它它……”電芒原地呆滯。
聽說有個東西能活幾萬年,和親眼看到幾萬年前的東西還活著,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噓?!奔o凰手上纏著繃帶,朝電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輕輕蓋上了玉盒。
“主子……這玩意兒是?”電芒咽了咽口水,她有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真是那樣,古帝國的紀氏家族,究竟是有多大的野心啊!為了保住紀氏家族的統(tǒng)治權,竟然不惜……
紀凰拿著玉盒,把短笛收起來,朝電芒笑笑。
“大概就是我們想的那樣?!?p> ……
半個月后,硝煙彌漫。
這一場戰(zhàn)爭,誰都不知道是怎么開始的。
東辰帝國說御天帝國弈皇陛下派血宮殺手盜取她們的帝國機密,御天帝國說東辰帝國的攝政王肆意捕殺御天臣民。
總之各說各有理,才半個月時間,兩國邊界就戰(zhàn)了起來。
弈凰南北兩國自然都是無條件支援她們的皇君,大軍南北壓境,聯(lián)合御天軍隊三方圍攻。
然而就是在這樣猛烈的打壓下,東辰帝國竟然憑借著三十多萬大軍和一支萬人的不死人軍隊,與南北西三面的百萬聯(lián)軍一直僵持著。
……
西玖帝國,帝都,凰王府。
“宸吟,凰兒現(xiàn)在也不知她人在哪里,你最近又身子不適……此番若要帶軍出戰(zhàn),萬事小心??!”晨澤語不放心的叮囑著。
“等到這一仗打完,如果我們能贏,這天下就太平了!你們光復紀氏偉業(yè)的重擔,終于可以卸下了!”沐瑾宣開口說著,神色有些激動。
不論是義姐、宸竹,還是歷代的紀氏后裔,她們都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這大概是最后一戰(zhàn)了吧……
此戰(zhàn),不成功,便成仁!
“哎!只是不知凰兒和弈卿到底去了哪里。這兩個孩子也真是藝高膽大,天下這么亂她們也敢四處跑?!奔o宸竹搖了搖頭,有些擔憂。
“父君放心,凰表妹和弈卿妹夫哪一個是吃素的?即使她們在外面亂跑,也沒人能拿她們怎么樣!”
沐梓泫開口說著,她并不擔心紀凰和御弈卿會怎樣,反倒是更擔心紀宸吟的身體。
“王姨,你的身體到底是怎么了?那么多御醫(yī)也瞧不出個毛病來?!便彖縻D向紀宸吟開口問著。
在她旁邊,抱著楚瑾元安靜坐著的沐梓昕低下頭,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偶爾會眩暈一陣?!奔o宸吟開口答著,好像并不怎么在意這事,繼續(xù)笑道:“不過既然御醫(yī)都說沒事,那應該就無礙吧,是你姨父多慮了。”
沐梓泫不贊成的皺起眉頭,繼續(xù)說著:“王姨可別不當回事,一會兒還是去攬月殿也找些醫(yī)師過來瞧瞧吧!”
“小泫想事情就是周到?!奔o宸吟笑著說著,然后繼續(xù)道:
“我已經(jīng)找攬月的醫(yī)師來瞧過了,她們也說沒有問題。想來是王姨上了年紀,身子骨不行了啊。”
“姐姐胡說什么呢!你四十剛過,正是成熟穩(wěn)重事業(yè)有成的時候,怎么就叫上了年紀了!”紀宸竹不滿的開口說著。
“是啊,我可只比你小兩歲,你服老就算了,千萬別扯上我。”沐瑾宣開口搭腔。
“是啊,王姨正值壯年,說這些話可不好聽。”沐梓昕抬起頭柔柔笑著,輕輕拍了拍楚瑾元的后背,繼續(xù)朝紀宸吟問著:
“不過凰表妹和弈卿到底去了哪里,就連王姨也不知道嗎?現(xiàn)在天下這么亂,她們又是兩大帝國的皇帝,不去主持大局怎么行?”
紀凰和御弈卿的行蹤,真的無人知曉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的元元怎么辦!
想到單傾顏的吩咐,想到兒子體內(nèi)的蠱蟲,沐梓昕只感覺他的天都要塌了。
“那小兔崽子和弈卿一直都是行蹤不定的,這樣對她們來說也更安全。不然行蹤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去,她們可是會有性命之憂的?!?p> 紀宸吟隨口說著,除了沐梓昕之外,其余幾人聽到她的話之后接連點頭表示贊同。
而沐梓昕則是“嗯”了一聲,低下頭去,擔憂的看著自己懷里的楚瑾元。
沒人知道紀凰和御弈卿的行蹤,怎么會這樣!
這就是紀凰口口聲聲說的家人嗎,連行蹤都不能透露的家人?!連家人都防備著,她們還說那些好聽的話做什么!
紀宸吟看他一眼,收回視線,和其余幾人聊了一會兒家常之后,和沐瑾宣、沐梓泫一起去書房議事了。
三人離開之后,大廳里只剩下晨澤語、紀宸竹,還有抱著孩子的沐梓昕。
聽著晨澤語和紀宸竹一直在聊紀寧,擔心紀寧在簡氏家族這不習慣那不習慣的,沐梓昕咬了咬牙,抬起頭柔和笑道:
“姨父,父君,反正我們閑著也是無聊,不如去給凰表妹清掃一下府邸吧?她們每次都走得突然回得突然,弈卿不在,府里也沒個人打點?!?p> 聽了沐梓昕這話,晨澤語愣了愣,然后笑道:“小昕有心了。但是這些事情都有下人打理,我們過去也只是坐在一旁看著罷了?!?p> “是啊。”紀宸竹也點了點頭,繼續(xù)道:
“昕兒怎么突然想去凰兒府上了?打點邪王府是弈卿的事,雖然他們倆長期不在,但府里也有下人值守,他們回來時不會沒法住的?!?p> 最近一段時間他的昕兒終于又能像從前那樣好好的坐在他身邊了,不再事事把楚微河掛在嘴邊,不再像是楚微河的一個傭人。
看來元元的出生,讓昕兒的精力收回來不少,真好啊。
這么想著,紀宸竹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聽到晨澤語和紀宸竹兩人都開口婉拒,沐梓昕的手指收緊了些,有些失落地說著:
“嗯,是我冒失了,沒想到這些。我只是很久沒去邪王府里坐坐了,又聽說前段時間凰表妹接了許多表哥表弟在府上居住,其實有些羨慕呢……”
呵呵!
邪王府,紀寧可以隨意進,月氏家族那邊的什么表兄弟們也可以隨意進,只有他這個表哥不行。
“這……”紀宸竹有些為難,一下子沒法接話,只能把目光轉向晨澤語。
不用特意稟報就能去打點女子府邸的男子,一是夫郎,一是父親,除此之外任誰去做這事都是很失禮的。
但看昕兒的樣子,是有些想彌補前段時間和凰兒寧兒鬧出的不愉快的。若是不讓他去,這孩子心里難免失落。
晨澤語抿著嘴,他此刻也很為難。
小昕搬出了凰兒在月氏家族的那些表兄弟,他此刻若是拒絕了,好像在說凰兒和小昕的關系不如和那些月家兄弟親近似的。
但自從凰兒自立門戶之后,他就再沒管過凰兒府里的事,一切任由弈卿在打理,就怕弈卿覺得他這個公公不好相處。
要是他冒然過去邪王府打理一番,讓弈卿回來之后想多了也不好。
“那……我們就過去坐坐看看便罷了,至于邪王府里怎么打理,還是等弈卿回來之后讓他忙活去吧,怎樣?”
晨澤語試探性的開口問著,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沐梓昕也知道不能太急,能跟著進邪王府就好,剩下的可以再用別的辦法。要是逼得晨澤語不愿意帶他去,那就不好辦了。
畢竟邪王府的守衛(wèi),就連單傾顏也沒有半點辦法潛進去,否則也不至于讓他來做。
如果邪王府不主動開門,是根本沒有辦法進去的。
“嗯!好的!”沐梓昕溫順的點頭,眼里的喜悅之情讓晨澤語和紀宸竹有些愧疚。
這段時間,確實是他們沒有好好照顧這孩子。他和凰兒寧兒鬧出了那樣的矛盾,恐怕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好,那我們就過去瞧瞧吧?!背繚烧Z站起身,帶著他們一起朝邪王府走去。
沐梓昕抱著孩子跟在他身邊,一副驚喜又局促的模樣,看得紀宸竹和晨澤語心里更不是滋味。
……
帝都,邪王府。
“絕羅管事,凰王君帶著西玖皇君和九皇子過來了!”一名攬月成員走到?jīng)鐾だ锓A報。
坐在涼亭里一邊啃蘋果一邊核對賬目的絕羅差點被一口蘋果噎死,拍著胸口順著氣,然后震驚的問著:“九皇子?!他來做什么!”
“不知道,但主子的父君和舅舅也在,我們不能……”不能不接待。
這名攬月成員的話沒說完,絕羅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意思,點點頭吩咐著:“大廳看茶,好生招待。”
“是!”攬月成員應著,轉身退下。
亭子里的絕羅頭疼地收好賬本,然后極不情愿的朝著大廳走去。
……
邪王府,大廳。
“我們只是過來瞧瞧而已,你們不必拘束,各司其職吧。”晨澤語看著廳內(nèi)伺候的一大群人,心里有些無奈。
他就知道來了之后會是這樣被小心伺候的場面,所以并不愿來打擾這些人做事。
畢竟邪王府里的下人算不得下人,準確來說該稱之為下屬。他也不知道在他來之前,這些人是在掃地擦桌還是在處理公務。
要是耽誤了凰兒的事情,似乎很是不好。
“凰王君不必客氣,屬下們并沒有什么要緊事?!睗M廳攬月成員在絕羅的帶領下齊聲說著。
“……”紀宸竹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剛才晨澤語表現(xiàn)的那么為難了。
凰兒這么多下屬都放下手頭的事情過來陪著他們,確實讓人有些過意不去。
“姨父,父君,我們?nèi)ピ豪镒咦咿D轉吧,總不能一直在這兒坐著不是?”沐梓昕笑著提議。
對于滿廳的人,他并沒有什么異樣的感覺。
畢竟紀寧和那些月家兄弟來的時候大概也是這個待遇,要是沒人伺候才顯得奇怪吧?
“嗯,我們?nèi)プ咦??!背繚烧Z站起身說著,然后朝絕羅他們開口道:“你們也真不必都跟著,各自做事去吧?!?p> 絕羅聞言蹙了蹙眉,隨即扯出一抹笑,開口道:“是?!?p> 主子的父君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要是還不撤人,監(jiān)視的意思未免明顯了些。
這么想著,絕羅朝廳內(nèi)右手邊的一列人揮了揮手,摒退了一半的人。
雖然現(xiàn)在人還剩一半,不過比起剛才滿廳的人來說,這已經(jīng)算好了。
晨澤語也沒法再說什么,只好硬著頭皮讓絕羅跟著他們閑逛,心里想著在紀凰和御弈卿回來之前,一定不能再來第二次了。
紀宸竹也挺不好意思的和晨澤語并排走著,兩人心里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沐梓昕抱著孩子走在兩人身后,低垂的眼簾下,一雙眼四處打量著,好像在找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