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侍!你不要扯開話題!剛剛的話,究竟是真是假?!你說??!難道皇姐真是姨母的女兒?!那我呢?!我是什么?!一樣的雜種……?。?!”
沐連城越說越急躁,說到最后幾乎是大吼著在質(zhì)問。
“啪!”
還不等沐連城吼叫完,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只見沐嫣桐一臉嫌惡的收回了手,而喋喋不休的沐連城捂著臉側(cè)向一旁,嘴角滑下一條血跡。
“好了嫣桐!怎么說城兒都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這樣……”
好歹有著十幾年的父子情,許蓮雅雖說偏心沐嫣桐多一點,但還是偶爾會心疼沐連城這個兒子的。
“父侍!”
沐嫣桐冷著聲音打斷許蓮雅的話,看向沐連城的眼神沒有絲毫溫度,語氣滿是嫌惡繼續(xù)道:
“八皇弟該好好管教著了!這么大聲,是怕別人聽不到嗎?!”
許蓮雅本想再調(diào)節(jié)兩句,但是見到女兒此刻冷硬的表情,再想想剛剛兒子的音量,思索一番之后還是順著沐嫣桐的話朝沐連城道:
“城兒,今日之事你就爛在肚子里,當沒曾聽到過。不論是對誰,你都不能提及半個字,知道嗎?”
沐連城聞言低頭不語,不停的擦著眼淚,紅腫的眼睛里蘊滿了從未有過的怨恨。
許蓮雅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是在認真聽,慢慢放柔了語氣繼續(xù)道:
“城兒你放心,不論如何你都還是這西玖帝國身份貴重的八皇子。只等著你皇姐娶了正室,你便可以開始挑選妻主了。以你的身份,到時嫁過去一定是達貴正夫……”
“父侍,兒臣該回去繼續(xù)受罰了?!?p> 許蓮雅的話都還沒說完,沐連城就行禮轉(zhuǎn)身,交代完這一句之后轉(zhuǎn)身離開,不理會身后兩人怪異的神色。
等到沐連城走遠之后,許蓮雅還愣在原地,朝著他離開的方向伸了伸手,又立刻收了回來。
沐嫣桐看著許蓮雅眼底那點擔憂愧疚,不屑的扯開嘴角,用一貫文雅的聲音朝著許蓮雅提醒道:
“父侍,連城性子沖動,知道的太多怕是會……”
最后的話雖然沐嫣桐并沒有說出口,但是向來了解女兒的許蓮雅怎么會不清楚這話中的深意?
“嫣桐!城兒他……他是你的親弟弟啊!”
連一起長大的親弟弟都狠得下手,那他這個父親在她心里又有幾分重量?
沐嫣桐望著沐連城離開的方向嗤笑一聲,轉(zhuǎn)頭朝著許蓮雅冷聲道:
“不同母,何來親弟一說?”
這個世界女方為尊,只有同一個母親才配她稱之為弟弟,同一個父親的算哪門子親弟?
“嫣桐……你……你……”
許蓮雅唇瓣顫抖著望向沐嫣桐,開口哆嗦了兩句卻不知該如何繼續(xù)說,只能無力的嘆了口氣,低頭掩去眼眸中的凄涼。
“呀唔!”
就在沐嫣桐和許蓮雅都安靜下來之后,一聲叫喊讓這塊地方的所有人都心頭一驚。
許蓮雅剛剛平靜一點的心緒再次提了起來,緊張的四處張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沐嫣桐眼里染上森森殺意,迅速的鎖定了聲音的來源,緩步朝著假山旁一處灌木叢走去。
沉重的腳步聲在這凝固的氣氛中顯得格外清晰,一步、兩步、三步……逼近……
就在沐嫣桐準備伸手掀開灌木叢的時候,一只灰黑色的貓突然竄了出來。貓似乎受了驚嚇,在她手背上抓了一爪,然后就迅速竄遠了。
沐嫣桐咬緊牙,抬起手時手背上已經(jīng)浸出血珠,血液開始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不遠處的許蓮雅拍著胸口看著那貓跑遠,等到確定沒什么動靜之后才急忙跑到沐嫣桐身邊,掏出一方手帕給她捂著傷口。
“也不知哪來的野物,居然見人就抓!瞧著嫣桐你都流血了,快回宮里包扎一下吧!”
許蓮雅滿臉都寫著擔憂,略顯刻意的關(guān)心話語讓沐嫣桐沒心思再聽,點了點頭捂著手離開了。
許蓮雅看著她明顯不耐的背影,攥了攥手又無可奈何,只能提步跟上。
等到這兩人離開一會兒過后,假山邊剛剛傳出叫喊聲的灌木叢里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道清瘦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撥開灌木叢走了出來,懷里還抱著一個不停撲騰的娃娃。
沐梓昕長吁一口氣,連忙松開了捂著沐梓佑小嘴巴的手,背著沐嫣桐兩人離開的方向,朝著凰棲宮趕回去。
剛才不知哪里竄出來的貓,來的真是時候。
他出宮時想著就在御花園走兩圈,根本就沒帶暗衛(wèi),甚至連個宮侍都沒帶。若非是那只貓竄了出去,恐怕今天他兇多吉少。
而隱在暗處,默默盯著沐梓昕和沐梓佑的男子也松了口氣,抽空拍了拍手上的貓毛。
十八皇女如今年幼,又被各方忌恨,主子特地吩咐他隱在宮中保護好十八皇女,以免其遭遇不測。
幸好他剛剛一直跟著沒有松懈,否則真不知九皇子和十八皇女被沐嫣桐發(fā)現(xiàn)之后會是什么后果。
天吶!他這么認真,回去之后一定要向雨凝護法申請漲工錢!
不過!等等……!剛剛沐連城說什么?!
沐嫣桐是他姨母的女兒?!
他姨母不是……許忠義嗎?!
臣卜木曹!
不行!這件事一定要盡快傳暗報告知主子!
……
凰棲宮里,聊完天嗑完瓜子準備散場的四位家長正有說有笑的踏出宮門,還沒開口道別就看見沐梓昕抱著沐梓佑匆匆忙忙的疾步小跑過來。
“小昕這是怎么了?跑的這么急?”
晨澤語連忙掏出一方手帕擦著沐梓昕額頭上的細汗,紀宸竹也上前接過了不聽撲騰的沐梓佑,一邊把小娃娃抱在懷里哄一邊拍打著沐梓昕的后背。
“可是出了什么事?先別急,父君在這兒呢,慢慢說。”
不擅長哄孩子的沐瑾宣和紀宸吟也圍了過來,安靜的在旁邊聽著,等待沐梓昕的下文。
然而沐梓昕因為抱著沐梓佑跑的太急,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聽到晨澤語和紀宸竹的問話之后,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望向沐瑾宣。
看著自家乖乖兒子望向自己時這略帶尷尬糾結(jié)的眼神,沐瑾宣突然眼角抽搐,有種莫名不好的預(yù)感。
紀宸吟看看沐梓昕,再看看沐瑾宣,隨即毫不猶豫的把沐瑾宣推到一旁,望著乖巧的外甥放柔了聲音道:
“小昕別怕,想說什么盡管說,說錯了都沒關(guān)系,姨母給你撐腰?!?p> 沐梓昕咬著唇糾結(jié)的看了沐瑾宣一眼,隨后甕聲甕氣語速飛快道:
“雅皇侍和許丞相私通沐嫣桐不是母皇的女兒?!?p> ……
話落的瞬間,空氣死一樣的……寂靜……
“那這么說來許蓮雅就不是許忠義的胞弟了。我們現(xiàn)在只要查出了許蓮雅的真實身份,再結(jié)合北霄那邊的調(diào)查,就能很快的拔除許家了。”
一旁被綠了的沐瑾宣絲毫看不出該有的憤怒與澀然,反而一本正經(jīng)的思索著剛剛的公事,似乎還有些棘手事得以突破進展的喜悅。
小心翼翼等待著沐瑾宣反應(yīng)的紀宸竹、紀宸吟、晨澤語、沐梓昕四人:……
這個反應(yīng)……還真是瑾宣(母皇)的畫風。
“咿呀咿呀!”
沐梓佑滴溜著水亮亮的大眼睛,歡快的揮舞肉胳膊。雖然不知她在樂什么,但其余人的視線還是被她吸引過去,不自覺的跟著她咧開了嘴角。
在意之人安好便已足矣,至于那些不相干的旁人,何必為其煩心?
……
御天帝國,帝都,皇宮。
御游園里,金碧輝煌張燈結(jié)彩,歌舞升平觥籌交錯。那當做擺飾的琉璃燈盞集體散發(fā)的光芒,都堪以比肩這里冬日的陽光。
來往賓客的臉上多半都掛著公式化的笑容,朝著身邊所有高官達貴舉杯交際。
身份高的人都不會在宴會時出現(xiàn)得太早,因為她們需要暗中觀望,找到最好的制高點,謀取最大的利益。
而身份一般的人自然要早早前來拉幫結(jié)派打好關(guān)系,爭取在高位人員面前露個臉刷個好感,今后也能仕途高漲一路高升。
總之,虛偽而諂媚,厭惡且熱衷。
被御縈雪派宮侍一遍遍催促之后,御弈卿壓住快要暴走的弒云弒月,提前到達了御游園宴場。
想來今日宴會過后,御縈雪也將要被當做棋子穩(wěn)固其余勢力了,犯不著為其費心。
倒是阿凰……昨晚鬧他鬧到那么晚,今日又早起為他備好了早膳才離開。她才十四歲,只休息那么兩三個時辰,總歸對身體不好。
想到昨晚床笫之間的荼靡纏綿、還有她的肆意撩撥,御弈卿心里一個激靈,渾身上下一陣酥麻。
嗯,以后晚上不能再讓她那么鬧了。
雖然他們二人一直未曾突破最后一道防線,但在這道防線內(nèi),他們卻是做盡了夫妻之間的親密舉動。如今這樣……與那樣了好像并沒有什么差別。
……
“琉璃國女皇、皇君駕到!”
……
“哈蘇達部落女王駕到!”
……
“青陽國太女駕到!”
……
“皇君、太女殿下駕到!”
……
“北霄帝國太女殿下、端康郡侯駕到!”
……
“東辰帝國四皇女、國師駕到!”
……
“南罡帝國太女殿下、四皇子、太師駕到!”
……
御弈卿兀自思索的時間里,各方勢力的使者也不慌不忙的入場。
隨著入場人員身份地位的不斷上升,整個宴會上的氛圍也越來越謹慎。身份稍低些的人就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惹不得的人,落得個無法預(yù)估的下場。
方圓數(shù)百畝的御游園,原本大到了要花上一兩個時辰才能大概游走一圈??涩F(xiàn)在聚集了天下數(shù)以萬計的各方使者之后,有些席位上竟然還顯得有些擁擠。
由于五大帝國的人都坐在宴場的中心區(qū)域,那么這一片區(qū)域的布置就一定要寬敞明亮奢華舒適,所以只能委屈許多附屬小國的來使擠一擠了。
“女皇陛下、十二皇子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