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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塵

第六章 義雙俠現(xiàn)身救人

積塵 無奈執(zhí)筆 5224 2018-04-11 10:14:33

  蔡平道:“請現(xiàn)身一見!”聲音發(fā)出,眾人都覺得耳旁如同狂雷炸響,驚懼不已。一時(shí)間,另外十五人都已經(jīng)靠了過來。

  “阿彌陀佛,蔡施主,你們何必到處傷人?”忽然,人群讓開,走出一個(gè)和尚來,后面是個(gè)青年男子,看起來也頗有氣勢。自然是曹德貴和董霆二人。

  “你們干什么呢?”孫太忠從外躥過來,道:“發(fā)生什么了?”他看了一眼曹德貴,道:“你怎么在這兒?”明明二人剛才拜別了他往這兒來,但曹德貴卻先到了,實(shí)在有些匪夷所思。

  蔡平笑道:“原來是少林寺的大師,不知大師法號(hào)如何?”

  曹德貴道:“大師不敢,而且小僧也無法號(hào),只有一個(gè)諢名叫曹德貴,與少林寺并無關(guān)系?!?p>  羅隼冷道:“這是少林的飛花摘葉的枯禪指的手法,你不是少林僧人,如何會(huì)這招?”蔡平點(diǎn)點(diǎn)頭,剛才那一出手,輕盈無形,若不是枯禪指,恐怕這世上也沒第二種這樣的指法了。

  曹德貴道:“世上武功千千萬,少林寺的枯禪指是一種,卻未必沒有與之相像的?!?p>  蔡平道:“何必掩飾什么?你們少林寺敢做,難道就不敢承認(rèn)嗎?你旁邊這位,雙腿變幻無形,細(xì)微見大動(dòng),應(yīng)該是燕子門的人吧,傳說燕子門輕功冠絕天下,如今只是一看,便知真假。”

  董霆笑道:“你還真是見識(shí)不錯(cuò)。”

  曹德貴道:“幾位今日下午便在紫軒閣殺了人,到這兒也要?dú)⑷?,是為什么?這小小少年,與你們有什么深仇大恨嗎?”

  蔡平旁邊的人附耳幾句,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盤算道:“如今東西也沒找到,這和尚顯然是少林寺出身,而且有這燕子門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以免事發(fā)了?!北阈Φ溃骸霸蹅儚膩砭环负铀?,我們來這也不是和他為難,既然沒什么大事,我們就先走了,告辭,兩位,日后有緣再見吧?!?p>  誰知那羅隼心中憋了口氣,叫道:“傷我一次,豈能這么容易就走?”騰空一掌‘呼啦’擊向曹德貴,曹德貴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彼麤]出手,羅隼見一掌幾乎得手,暗道這和尚似乎并沒本事,但掌力未到,空中閃出一人,瞬間便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正是董霆。羅隼大怒,轉(zhuǎn)拳反打,董霆身子往后忽的一飄,正又躲過,他笑了笑。

  羅隼以為他挑釁,忍不住再拼幾招,董霆的身形如風(fēng),輕靈自由,無論羅隼怎么出招,他總能一一預(yù)判,往往招式未到,影留身已走,迅速了得,在空中蜻蜓點(diǎn)水,揮灑自如。

  蔡平暗道:“燕子門的人果然輕功了得?!苯械溃骸袄狭_,停手。”羅隼聽是蔡平,便恨恨罷手,道:“下次別讓我碰見你?!彼麑9ネ夤Γ瑪嗍驯?,不在話下,但碰到董霆這樣身手飄忽無跡可尋的對手,幾乎沒有一點(diǎn)辦法。

  董霆微微一笑:“最好也別碰到吧?!鄙裆蓄H帶輕蔑。

  “哼?!绷_隼道:“咱們走?!辈唐较騼扇艘还笆?,兩人點(diǎn)頭,帶人走了。

  孫太忠卻是呆呆的,張自傳拍他,他才回過神,張自傳道:“這些都是高手啊?!?p>  孫太忠道:“這些人恐怕就是殺害馮公子的人,咱們……”張自傳低聲道:“以后再說,公子呢?”便拉來一人問道:“有沒有見過韓知縣大人的公子?”

  那人冷冷一笑,道:“剛才不就被他們打傷了,然后讓那清兒姑娘抬走了?!?p>  董霆和曹德貴二人卻早趕了上去,看韓謙川去了,董霆暗道:“這韓大人如此知書達(dá)理的人物,怎會(huì)偏偏有這么個(gè)魔王似的兒子?”

  兩人敲門,就有一女子開門問道:“你們做什么?”

  董霆道:“就是曹大師剛才救了里面那位小兄弟一命,我們來看看他傷勢如何?!?p>  只聽清兒在里面道:“都沒出氣的了,怕是快死了?!甭曇魡柩剩Z氣無奈,想是又怕又傷感。

  那女子迎了兩人進(jìn)去,董霆道:“曹兄,你快看看,我著實(shí)不懂醫(yī)道?!?p>  曹德貴嘆了口氣,道:“我雖學(xué)過一些,卻也不通,只會(huì)些活絡(luò)舒血之法,不知道他傷勢到底如何。”說罷,清兒看了兩人一眼,道:“總歸不能讓他死在這里,你們要看就看吧,不然我叫人把他帶回去?!?p>  “你們干什么呀?”剛才迎兩人進(jìn)來的女子叫道,聲音剛起,闖進(jìn)二人,孫太忠道:“公子在哪?”

  清兒呵斥道:“你們做什么?”

  董霆一看他們,便道:“他們是來找韓家公子的,正好,讓他們等下帶回去,不過你二人先別急,曹兄正為他把脈救命,不要吵鬧?!?p>  曹德貴道:“兩位官人先去,等下我自會(huì)有話跟你們說的。”

  張自傳一看便明白不妙,一時(shí)不敢說話,看躺在床上的的確是韓謙川,情況似乎不妙,但聽董霆和曹德貴這么說,只拉著孫太忠,道:“咱們出去說,等下再進(jìn)來看看。”

  卻說孫太忠被他拉了出去,清兒也跟了出去,兩人見他想說什么,又見他這身打扮,分明是個(gè)風(fēng)塵女子,而且年紀(jì)尚幼,便猜得到,這應(yīng)該是韓謙川在這兒的相好,雖然有些輕視,但也沒說出來,張自傳問道:“姑娘有什么事情?”

  清兒道:“你們是韓縣令的手下?”

  孫太忠道:“自然是的。”

  清兒有些唯唯諾諾,道:“他……是被那些人打的,好像已經(jīng)走了,不……不關(guān)我的事?!彼@得有些慌張。

  張自傳道:“姑娘不必驚慌,我們知道此事,都是那伙人所為,他們來此,是否為找一個(gè)東西?”

  清兒點(diǎn)頭道:“大哥說的不錯(cuò),他們找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胡亂翻了一通,好像是怕別人知道一樣?!?p>  孫太忠低聲道:“與在紫軒閣一樣,看來他們是在找一樣不能被別人知曉的東西?!?p>  張自傳道:“一般毫無干系誰會(huì)與他們爭奪,這些都是武林人士,平頭老百姓誰敢招惹?怕不是躲著我們,而是有另外的人?!?p>  孫太忠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里面兩人,說道:“那個(gè)人不就是被大人請到府里頭去的客人嗎?還有那曹德貴,似乎那伙人很忌憚他們,說是燕子門的人,燕子門可是大門派啊?!?p>  張自傳道:“我知道,但咱們?nèi)绾稳フf,畢竟這是人命官司,我聽人說河南有個(gè)衙門就是惹了一個(gè)江湖門派,別人帶了人來,將那衙門攪了個(gè)天翻地覆,連知縣大人都挨了拳腳,在床上躺了幾天,難不成咱們也去引火燒身?!?p>  孫太忠道:“咱們雖然不行,但可以讓大人向知州大人求助,況且如今我們問問情況,也算是了解了解,總比什么不知道要好把?!?p>  張自傳嘆氣道:“你說的不錯(cuò),知州府上能人眾多,和這些武林人士來往也密切,想必他們也有辦法,這人命關(guān)天,少爺又被打成這樣,生死未知……大人就算再怎么怨他,也不會(huì)不管,在公在私都不能讓這伙人逍遙法外。”

  兩人正說時(shí),董霆開門出來,拱手笑道:“兩位,咱們可是見過?!?p>  張自傳笑道:“昨日下午就見過,閣下還與我們韓大人相談甚歡?!?p>  孫太忠道:“如果我記得不錯(cuò),尊下姓董名霆,起初制服少爺,如今他又來此犯渾,你救了他性命,實(shí)在是有緣?!?p>  董霆冷笑道:“不敢不敢,我一介平民,如何與韓公子牽扯多少關(guān)系?”這韓謙川個(gè)性暴躁頑劣,和他有緣可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他淡淡道:“曹兄說他筋骨剛健,那賊人出手雖重,但傷勢卻無甚大礙,休息幾日,也可恢復(fù)如初,只是肩頭留疾,需要靜養(yǎng)?!?p>  張自傳道:“多謝二位,我……”

  董霆道:“此事你們不必多過問,那些人的確是三叩教的人,到這里追尋什么我們也無從得知,你們?nèi)绻胍凡橄氯?,恐有殺身之禍?!?p>  孫太忠道:“但這些人在紫軒閣犯下人命,難道就不算了不成?”

  董霆道:“江湖之中,人命條條,在他們眼中,如同草芥?!?p>  張自傳道:“官府之職,便是護(hù)佑一方百姓,他們在安源府殺人,我們?nèi)绻蝗プ凡椋M不是有負(fù)朝廷之職,愧對這一身官服,愧對百姓。”

  董霆笑道:“你也不必想得這么大,雖說這話是正理,但是三叩教殺人,不要說你們小小縣府衙門,便是州府的人他們也不會(huì)放在眼里。”孫太忠道:“這個(gè)我自然知道,三叩教是有名的魔教,狠辣狡詐,睚眥必報(bào),你們燕子門想必也不敢招惹的,況且這本和你們無關(guān),所以也不必要惹下麻煩?!?p>  “原來你還知道些江湖行規(guī)?!倍溃骸爸皇撬麄兘袢諞]有找到所找的東西,所以也不想和我們結(jié)下梁子,就走了?!?p>  張自傳問道:“既然這三叩教是魔教,名聲惡劣,找的東西肯定是于人有害的東西,若讓他們得到,豈不是助長其焰火?”

  董霆道:“如此說來,你們二人也懂些門道,不過怕連累了你們,我也不便跟你們說,所以你們待會(huì)兒把韓謙川帶走就是了,莫要讓韓大人多擔(dān)心?!?p>  孫太忠道:“到底什么事來,我們不怕連累,你如此又勾起我的好奇心,真是心癢得死人,快快說來?!?p>  董霆笑道:“你們真想聽?”

  張自傳微笑道:“說說也無妨,我們始終是要和人打交道的,說不定哪天遇到他們,也能說上一二。”

  “說上一二。”董霆大笑道:“這伙人武功都算是一流,你們二人雖作捕役,有些身手,但和他們一比,小巫見大巫,一旦動(dòng)起手來,絕無生還之理,多知道一些反而多一些危險(xiǎn)?!?p>  孫太忠道;“但說不怕,又不是真的動(dòng)刀動(dòng)槍,他們犯下人命,我們報(bào)上去,也好讓上級(jí)府中派高手過來,知道些底細(xì)就多一分把握,要將他們拿下伏法?!?p>  董霆點(diǎn)頭道:“這倒不錯(cuò),只要能制服他們,再以朝廷法律懲辦,諒是三叩教,也不敢明目張膽和朝廷對抗?!?p>  張自傳道:“不錯(cuò)?!?p>  董霆道:“你二人也可分辨,剛才帶頭那人,乃是三叩魔教二十護(hù)教王之首,金錢鏢蔡平,其余人都在江湖上有些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武功各異,但都不是俗手?!?p>  孫太忠道:“那個(gè)和你打的大個(gè)子這么厲害,他叫什么?”

  董霆搖頭道:“我也不明。不過他們來此,是因?yàn)橐辉虑鞍l(fā)生了件大事,轟動(dòng)了整個(gè)武林?!?p>  張自傳道:“如何事情?咱們道聽途說也沒聽著?!?p>  董霆道:“此事還得從一個(gè)叫鐘山泰的人說起,此人在江湖上也有個(gè)響當(dāng)當(dāng)?shù)木b號(hào),叫‘追星趕月’,輕功高超,為人俠義心腸,放蕩不羈,最是喜歡浪跡天涯,卻也少不得有些年少輕狂。他自恃厲害,潛入三叩教盜走重寶,逃遁而走,三叩教派下二十護(hù)教王一路追殺,就在六日之前,鐘山泰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在辰州的懸山坡上?!?p>  “定然是遭了三叩教的毒手,唉,可惜啊?!?p>  董霆道:“雖是如此,但三叩教這剩下的十七人并沒有馬上回去,你們猜為什么?”

  張自傳道:“這……必然是沒找到要找的東西,鐘山泰死的時(shí)候東西并不在身上?!?p>  董霆道:“沒錯(cuò),正是這樣,所以這些人又沿著原路尋找,那半月鐘山泰與他們沿路糾纏,從南到北,不知多少地方,但他們?nèi)绾沃獣裕恐坏靡宦穪淼乃巡?,只要到過的地方,必然是要進(jìn)去搜羅一番?!?p>  “如此大張聲勢,那這東西肯定珍貴無比?!睂O太忠驚道。

  董霆道:“是這樣,所有人都是這樣猜測的,但是只有三叩教的人和死去的鐘山泰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所以這件事也引起了不少正道門派的注意,正如你所說的,如果這件東西對三叩教很重要,或許可能成為一個(gè)江湖禍害,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三叩教找到那東西之前先找到,甚至,搶過來?!?p>  孫太忠笑道:“你……和那曹大師就是為此來的?”

  董霆搖頭道:“我是路過此地,且與曹兄相識(shí)已久,前來拜訪,恰好他又為別人做場法事,只是他們形跡可疑,曹兄慈悲為懷,怕他們又造下殺孽,所以同我前來阻止。”

  兩人點(diǎn)頭,道:“馮公子真是冤枉。”

  董霆道:“好了,事情大致如此,就算你們介入,也起不了多大作用,那地玄宗已經(jīng)有人來了,要阻止三叩教的人拿那東西?!?p>  兩人道:“還有別的門派?”

  董霆道:“這次來的是一個(gè)絕頂高手,綽號(hào)‘九劍王’,有他在,這蔡平等人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你們這就帶著韓謙川回去吧,沒有把握,就不要輕易管此事,否則性命堪憂。”

  孫太忠明白其中利害,這江湖門派的斗爭尤其是正邪兩道,總是不死不休,兩人雖投效公門,但能力有限,如何去與他們抗衡?只得回復(fù)韓申,等他示下,若是非要緝拿歸案,那也只能聯(lián)同州府下的高手,再行定罪捉拿手段,方能確保無失。

  張自傳也只得跟著點(diǎn)點(diǎn)頭,他心中尚有疑惑與余憤,當(dāng)初他作營生的手段被大火付之一炬,便是因?yàn)榈米锪藥讉€(gè)江湖上的潑皮散客,他雖沒有看見,卻也曉得,只是后來找不到人,只好一了了之。現(xiàn)如今三叩教等人如此草菅人命,若不將其捉拿,如何對得起安源府百姓?對得起這身緇衣?

  可如今他只是一個(gè)小小捕役,沒甚本事,家中只有一臥病老父,每月醫(yī)藥飲食錢都補(bǔ)補(bǔ)湊湊或是小舅萬童松接濟(jì),但他家也不甚富裕,韓申對府衙部下的監(jiān)察十分堅(jiān)決,設(shè)下查賞,若是舉報(bào)有功,便能獲得嘉賞,并對那欺壓百姓私吞錢財(cái)?shù)娜诉M(jìn)行懲處。所以在韓申這兒,徇私欺壓百姓,攫取利益的勾當(dāng),向來是做不得的。這一點(diǎn),受到百姓們的擁戴,但這些部下還是頗有微詞的。

  張自傳心中有感韓申清廉公正,卻也頗受潦倒窮困之難,有時(shí)想來,自己做到這個(gè)位置,那自然也是有點(diǎn)不同常人,保護(hù)平民百姓,有時(shí)候卻連飯都吃不飽,實(shí)在有些不好受,也說不過去。他少年時(shí)候雜學(xué)旁說的讀過一些書,有正經(jīng)的,也有不正經(jīng)的,總之能夠識(shí)理辦事,心中也有投效功名之念,只是老父病倒,無人照料,況且萬童松也不同意,他進(jìn)取仕途不順,這張自傳性子脾氣又與他太似,況且幼年失教,無甚根基,只得繼承父親的手藝活,若要去讀書考取功名,那是登天之難。自傳心中也知如此,所以便放棄了。

  可如今生活艱難,幸得沒有成家,否則一家老小怕是會(huì)盡皆餓死,不過好在韓申憐他貧苦,每年從朝廷薪水中扣出一部分資助于他,他亦感恩戴德,不敢多想。

  到如今一想,心中自是滿分感慨和躊躇,董霆之意,其中兇險(xiǎn)萬分,若自己和孫太忠攬了此事,可能性命不保,若就此撒手,也不去與韓申上報(bào),自可無事,可心中有愧,哪里能安心度日?

  所以說人,總是有良心的,若是為私廢公,保全自己,且也不能說他是非德之人,只是人心軟弱,若能茍全安定,誰會(huì)去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冒險(xiǎn)?可一旦做下這件事,難免心中有愧,或可隨著時(shí)間流逝,那也不算太困難的事情,但他總有擔(dān)心,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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