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輕拂,帶著深秋的涼意穿過蕭家的長廊。
燈火搖曳中,侍女小千提著一盞油燈,腳步輕快而穩(wěn)健,她身上披著一件淺藍(lán)色外袍,勾勒著精巧的祥云紋路,后面拖著兩條藍(lán)色飄帶,展現(xiàn)出她窈窕的身姿。
小千的心情似乎不錯,眉眼間帶著幾分笑意,似乎正想著待會兒給少爺做些什么可口的飯菜。
整個蕭家院落一片安靜,只有她的腳步聲輕輕回蕩。但這份安寧,卻隨著一股突如其來的寒意而打破。
小千的腳步微微一頓。她站在鋪著青石板的小徑上,皺了皺眉頭,目光警覺地掃過四周。朦朧的燈光下,周圍景物影影綽綽,似乎一切如常,可她心底卻升起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忽然間,她仿佛聽見身后有細(xì)微的衣袂摩擦聲。她猛然轉(zhuǎn)頭,目光如水般掃過夜色??諢o一人,只有被風(fēng)吹動的樹葉沙沙作響。
“可能是風(fēng)吧?!彼p聲自語,心頭的警惕并未消散,卻也不敢貿(mào)然停留太久。她轉(zhuǎn)過身,正要繼續(xù)走,卻見一張帶著刀疤的臉近在眼前,那如同腐木般粗糙的皮膚幾乎與她相貼。
“??!”她驚叫出聲,但聲音只到喉間,便被一只粗大的手狠狠捂住。
“小娘們,膽子倒不小?!蹦腥说穆曇舻统辽硢?,帶著濃濃的嘲弄。他的臉因為靠得太近而顯得愈發(fā)可怖,那一道刀疤如毒蛇般遒踞在他臉上,令人不寒而栗。
小千心中大駭,呼吸也因被捂住而急促起來。她本能地掙扎,但男人的力道如鐵鉗一般牢牢鎖住她的動作。
“小娘們長得不錯,”男人低頭打量著她,目光充滿輕佻,“乖乖聽話,我可以不殺你。”
小千臉色慘白,目光慌亂地掃過四周,似乎在尋找著脫身的機(jī)會。她的嘴被捂住,只能微微點頭,盡量裝作順從。男人見狀,得意地松開了些力道,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可就在這一瞬間,小千的眼中寒光一閃。
“砰!”
她借著男人松懈的瞬間,腳下戰(zhàn)氣聚攏,整個人迅速下腰翻身,一腳凌厲地朝著對方的要害踢去。戰(zhàn)氣在空中劃出一道淺淺的光弧,宛如凌厲的刀鋒。
“砰!”
這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地踢在了男人的身下,可她卻只覺得自己的腳像是踢到了鐵板,對方竟然紋絲不動。
“哼,”刀疤男冷笑一聲,低頭看了一眼小千收回的腳:“蕭家府里的侍女,竟然有些本事。戰(zhàn)師六階……看來蕭家藏得還真深?!?p> 小千后退一步,擺開防御姿態(tài),眼中滿是戒備和憤怒:“你是誰?!”
“殺你的人?!钡栋棠新曇羯?,臉上的刀疤隨著笑容顯得更加猙獰。
小千暗道不妙,她知道眼前之人遠(yuǎn)遠(yuǎn)超出自己的實力,只能轉(zhuǎn)身朝著側(cè)房方向跑去。她借著院中假山的掩護(hù),身形靈巧地躍上墻頭。
“跑得倒快?!钡栋棠锌粗S起的身影,不緊不慢地抬手,一道氣勁從指間彈出,劃破空氣,準(zhǔn)確地打在小千的肩頭。
“嘶啦——”
小千肩膀處的衣料被割開,露出一片白皙細(xì)膩如綢緞般光滑的肌膚。她咬緊玉齒,不敢回頭,只能繼續(xù)向側(cè)房福伯所住的方向奔去。
刀疤男大笑一聲,身形如鬼魅般緊隨而至,他的氣勁如有靈性一般,每一道都精準(zhǔn)地劃破小千的衣衫。片刻之間,她的衣擺和袖口已是破破爛爛,如玉般晶瑩的肌膚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再跑下去,你可就要光著身子了?!彼穆曇魩е鴳蛑o,如影隨形地傳入小千耳中。
小千心中羞憤交加,卻無力還擊,只能咬牙堅持,朝著側(cè)房拼命跑去。
……
與此同時,在蕭家正房內(nèi),蕭文欽正與蕭和商議家中事務(wù)。忽然間,他神情一凜,抬頭望向窗外,目光中帶著一抹寒意。
“家主,有一道陌生氣息在后院出現(xiàn),實力在戰(zhàn)狂三階?!备2吐晜饕簟?p> 蕭文欽緩緩站起身,眼中浮現(xiàn)出冷厲之色:“戰(zhàn)狂三階……天晶城中,敢在我蕭家動手的人可不多?!?p> 他看向一旁的蕭和:“你留在這里,哪里也不要去。我出去看看?!?p> “爹……”蕭和正想開口,卻被蕭文欽擺手打斷:“聽話,這是命令。”
話音未落,蕭文欽的身影已如疾風(fēng)般消失在房門之外。
……
這邊的刀疤男正追得不緊不慢,小千已是氣喘吁吁,臉色蒼白,眼中卻依然透著倔強(qiáng)。
她飛身躲過一塊假山石后,再次猛然躍上院墻。戰(zhàn)氣凝聚于足尖,整個人如一只輕盈的鶴般躍起,可腳剛剛點上墻頭,一股更為強(qiáng)大的氣勁已然襲來。
“砰!”
刀疤男的掌風(fēng)如雷,狠狠拍在小千的背上。瞬間,她感到五臟六腑被震得移位,口中一股腥甜涌出,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小千如斷線風(fēng)箏般跌落地面,重重摔在青石板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刀疤男緩緩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更加猙獰。他彎下腰,揪住小千纖細(xì)的腳踝,將她整個人倒提了起來,如同提著一件玩物般輕而易舉。
“堂堂戰(zhàn)師六階,居然甘心在蕭家當(dāng)一個侍女?”他陰測測地笑著,“蕭家的底蘊,倒是讓我大開眼界。說吧,你為什么會隱藏在這里?”
小千強(qiáng)忍著劇痛,咬緊牙關(guān)不發(fā)一言。
“硬氣是吧?”刀疤男冷笑,手指在她的大腿上一掐,用力之深讓她的身體本能地一顫。
“我再問你一次,說還是不說?”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威脅,又有一種玩弄獵物般的興奮。
小千的嘴唇抿得發(fā)白,雙眼通紅,卻始終沒有吭聲。
刀疤男舔了舔嘴唇:“不說也沒關(guān)系。既然你是個侍女,那就讓我先好好享受一番,再送你上路吧?!?p> 說著,他抬手欲撕小千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的衣衫,眼中閃爍著陰毒的光芒。
“住手!”
一道怒喝從不遠(yuǎn)處傳來,聲音低沉,卻如同滾雷一般在后院回蕩。
刀疤男動作一頓,循聲望去,只見月光下,蕭文欽正緩步而來,神色冷峻。跟在他身邊的,是身材消瘦卻氣息深沉的福伯。他們兩人一步一步地靠近,那目光中帶著無法掩飾的寒意。
“喲,正主來了?!钡栋棠谐读顺蹲旖?,眼中沒有絲毫懼意,反而帶著幾分戲謔。他揚了揚手中提著的小千,語氣輕佻:“不過是個侍女,值得你們這般興師動眾?”
“放下她?!笔捨臍J的聲音低沉,隱隱透著威壓。
“放下她?”刀疤男笑得更加放肆,“一個戰(zhàn)師六階,甘心藏在你蕭家當(dāng)侍女,想必背后藏著些有趣的秘密吧?不如這樣,我先毀了她,看你們能不能守得住這份秘密!”
說著,他的手中凝聚起一道灰黑色的戰(zhàn)氣,虛按在小千的后心。
“你找死!”蕭文欽目光冷若刀鋒。
“嘖嘖,那又如何?”刀疤男晃了晃手中的小千,冷笑道,“你們家的侍女還在我手里,嘖嘖,戰(zhàn)師六階的侍女,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若是被我殺了……不知你蕭家主會不會在意呢?”
蕭文欽冷冷道:“你在威脅我?”
然而,他話音剛落,刀疤男只感覺背后一股寒意驟然升起。
“砰!”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xiàn),一根金絲拐杖自上而下,狠狠砸在刀疤男的背上。刀疤男猝不及防,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飛出數(shù)丈遠(yuǎn),重重地撞在假山上,嘴角瞬間溢出鮮血。
出手之人,正是福伯。
福伯冷冷地看著倒地不起的刀疤男,手中的金絲拐杖在月光下泛著寒芒:“動我蕭家的人,你不配。”
蕭文欽上前一步,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質(zhì)疑的威壓:“說,是誰派你來的?”
刀疤男掙扎著想要爬起,可剛剛動了動,他的身體便猛然一僵,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下一刻,他的臉色開始迅速發(fā)青,七竅流血,整個人癱倒在地。
福伯上前一步,皺眉查看,隨即冷聲道:“嘴里藏毒,這人是訓(xùn)練有素的死士,應(yīng)當(dāng)是某個大家族供養(yǎng)的供奉。這種人都是江湖上窮兇極惡之徒,依靠著大家族傍身。”
蕭文欽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他低聲自語道:“什么人竟敢派如此高手潛入蕭家?難道天晶城有人對我們動了殺心?”
福伯從刀疤男的尸體上搜出一幅畫卷,他攤開畫卷,目光猛然一凝:“家主,這是我的畫像?!?p> 蕭文欽眉頭緊鎖:“他們不僅知道你在蕭家,還知道你的樣貌,你最近也只是在坊市上露過一面,便被一些有心之人發(fā)現(xiàn),看來,有些人開始注意我們了……”
……
這時,蕭和匆匆趕來。他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小千,頓時心頭一緊:“小千!”
他奔過去將她抱起,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聲音帶著顫抖:“小千,你怎么樣?”
小千勉強(qiáng)露出一絲微笑:“少爺,我……不礙事?!彼捯粑绰洌质且豢谘砍?,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蕭和急忙回頭看向父親:“爹,她傷得很重,我?guī)胤?!?p> 蕭文欽點了點頭:“快去。等孟老來了,我會讓他去找你?!?p> ……
蕭和抱著小千一路疾奔,懷中的少女輕若無骨,似乎稍一用力便會碎裂開來。
他的手臂微微顫抖,既是因為奔跑的急促,也是因為胸口那份涌動的恐慌。他從未見過小千如此虛弱,更從未想過危險會以這樣的方式降臨在身邊。
小千在他的懷中無力地靠著,雙手無意識地抓著蕭和的衣襟,像是要從他的懷抱中汲取些許安全感。嘴角不斷滲出的血跡染紅了蕭和的袖子,但她卻似乎毫無痛覺,只是抬眼看著他的臉,勉強(qiáng)笑道:“少爺,我不礙事……沒事的……”
“什么沒事!”蕭和的聲音里充滿了怒意和慌亂,他低頭看著小千的臉,那本該靈動的眸子此刻卻失去了光彩。
“少爺,我真的不礙事……”小千低聲說道,聲音細(xì)若游絲,仿佛下一瞬就會隨風(fēng)而散。她看著蕭和焦急的臉龐,眼中流露出一抹復(fù)雜的情緒,那是依戀,卻也帶著一絲釋然。
蕭和的腳步猛地一頓,他抱著小千沖進(jìn)自己的房間,踢開房門,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床鋪柔軟,可小千躺下時卻輕輕皺了眉,顯然是觸動了傷處。
“小千,你別嚇我!孟老馬上就會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傷!”蕭和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他從未如此慌張過,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不知如何是好。
小千微微抬起手,想要握住蕭和的衣袖,但力氣太弱,手指剛觸到便又無力地垂下。她輕笑了一聲,那笑容里帶著一種蒼白的無奈和凄涼。
“少爺……”她低聲喚道,聲音幾近呢喃,“能……能死在少爺?shù)膽牙铮∏臐M意足了……”
“什么胡話!”蕭和的眼睛猛地瞪大,伸手輕輕搖了搖小千的肩膀,“你不會死的!你只是受了傷而已,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小千勉強(qiáng)又笑了笑,卻不再說話。她閉上了眼睛,臉上的血色逐漸退去,只留下那蒼白如紙的面容和脆弱的呼吸。
蕭和看著這一幕,手指緊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他胸中翻涌的情緒復(fù)雜無比,憤怒、痛苦、悔恨,一齊涌上心頭。他怎么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蕭家的人,怎么能被人傷成這樣?